姓大名。”
那中年美妇笑道:“三位武林前辈如此神通,怎么会湮没无名?大师不是在诳我们吧?”
元龙瞧了一眼百里尽染,随即眼睑微垂,合十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确有其人其书,这个……百里先生可以为小僧作个证人。”
百里尽染呵呵一笑,说道:“武林之中,自古高人奇人辈出,他们看淡世上的浮名浮利,潜心于武学自身的发展衍化,如同那云中之龙,偶露一爪一鳞而已,不为世人所知,又何足奇哉?”他虽没有明说,但言下之意,似乎崇宁年间,确有这样三位结为异姓兄弟的武学奇人,笃志武学,数十年间默默无闻,撰就了一本稀世神书,元龙所言,倒也不是凿空之论。
元龙点了点头,道:“先师一生痴迷武学,得知世上竟有此等奇书,自是千方打听。许是机缘巧合,他老人家在嵩山游谒之时,在山中偶遇一位瞽目老者,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先师从他的口中,终于得知了这本奇书的下落,原来这本奇书为百里先生所典藏。”
百里尽染笑道:“自此以后,尊师是死缠烂打,非要一睹为快,弄得老夫不堪其扰,呵呵。”他话音未落,访客中“啊”“哦”声一片。
百里尽染如此说,自是承认那本奇书,确在自己的手中。众访客有人惊奇,有人亢奋,有人紧张,有人欣喜,大伙儿齐刷刷地扭头瞧向百里尽染,更有数人的眼中,露出贪婪亢奋之色,在火焰的映照之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仿佛夜间外出觅食的猛兽,发现了味美的猎物,随时准备扑上噬咬。
元龙神色木然,只当没有听见,续道:“这个小僧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先师后来忆及与百里先生交往之情景,不胜感慨,说先生乃当世鹤鸣之士,数番交谈,令他如沐春风,教益匪浅。”
百里尽染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寂寥和感伤。元龙又道:“哪知其后先师因紧急寺务,而不得不赶回那烂陀僧伽蓝,只待处理完了寺务,再来拜谒,却不曾想……这一回去,竟是再无机缘重返中土……”
百里尽染心下恍然:“原来如此。当年慈灯上人对《金兰笺谱》艳羡之极,一直死死纠缠,一副不拿到手誓不罢休之态,却又突然间不辞而别,敢情是寺里出了紧急的情况,才不得不仓猝离去,赶回寺中处理。”涩声说道:“诸行无常,是生灭法。老夫也没有料到,与慈灯上人匆匆一别,竟成永诀。”
元龙、元虎一齐口宣佛号,神色悲戚。
过了片刻,元龙道:“先师示寂之前,唯一念念不忘的,便是未能亲自研读《金兰笺谱》,引为终身之憾。是以小僧今日斗胆相求,由小僧恭录一份此书,加以封存,将其摹本带回西域,一路之上小僧绝不私下瞧上一眼。到得那烂陀僧伽蓝,小僧便在他老人家舍利塔前将摹本焚烬,以平先师生前之夙愿,烦望先生玉成其美。”
元虎亦道:“若得先生垂怜,小僧感激不尽。”二僧一起向百里尽染合掌施礼。
白衣雪心头一片雪亮:“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西域三绝在此假以辞色,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诓骗百里前辈手中的那本奇书。哼,绝不可让他们阴谋得逞。”
百里尽染尚未作答,那霍帮主已忍不住出口相讥:“大和尚说的倒也太过轻松!大和尚将摹本带回西域,谁能担保你们私底下不瞧上一眼两眼?嘿嘿,嘿嘿。”
访客中顿时有数人应和:“不错,摹本在你身上,偷不偷看,旁人如何知晓?”“你们回到了西域之后,书是决计不会焚毁的,关起门来勤修苦练,还差不多。”“尔等方外之人,理当禁嗜欲、安形性、定心气,怎能妄动无明,眼红别人的宝贝?这种鬼话,骗骗三岁黄口小儿也还罢了,如何能骗得我们?”“是啊,眼热便是眼热,何须编出这种鬼话骗人?”一时众人讥诮之语,如排山倒海般地向着元龙涌来。
白衣雪还道元龙会反唇相讥,哪知他神色木然,待得众人的噪声稍止,方才淡淡地道:“小僧出家之人,言出必行,霍施主以及各位施主,何须以小人之心度之?”
白衣雪心下气恼,再也无法忍耐,笑道:“不错,若是坦荡君子,我们自也不会以小人之心度之,怕就怕拿走奇书的,不仅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反而是无耻小人。”
元龙陡然间面色一沉,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几欲喷出两团火来,恶狠狠地盯着白衣雪。白衣雪面露微笑,却自不惧。
过了半晌,元龙厉声道:“小僧只为了却先师生前夙愿,绝无半点私心,小僧路上倘若私下偷瞧了半个字,甘愿堕入阿鼻地狱。”
白衣雪嘻嘻笑道:“大和尚真会说话,绝不私下偷瞧半字?那要是偷偷瞧上一字呢?一页又或是一本呢?是不是就不算违背誓言?当真可笑啊可笑,无耻啊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