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忙拿茶盅盖把小虫拨到了地上,小虫挣扎两下,便僵死过去。
“不知是谁如此害王爷。”
“除了呼延协,还能有谁?!”
“惊宸便是去见他了,只是不知……约了在何处见面。”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严怀景忙起身到屏风后更衣。
初心听到外殿的打斗还在继续,忙朝着屏风提醒道,“女王陛下和王妃娘娘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王爷不如给她们一个准话。”
严怀景笑了笑,没有应,“丫头,你何时与惊宸成婚?”
初心脸儿微红,赧然道,“回京之后。”
严怀景从屏风后出来,一身王袍贵雅整洁,他抚着袍袖,漫不经心地说道……
“爱情这东西,太会作弄人。有些人,你认为是你的,却在你身边呆了十几二十年,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貌合神离。而有些人,与你相隔海角天涯,一日相遇,便成了永生永世的相守。”
*
春雨刚过,寒夜凄清,玄月幽暗。
距离京城三十里外的乱世岗,虽有林木遮荫,野花点缀,却愈显得阴森可怖。
惊宸捻着呼延协的字条,一路行来,放眼望去,白骨皑皑,残尸无数。
细雨浸沐过,四处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腐臭之气,混杂在草木浓烈的芬芳里,悚然难闻。
王府宫苑,百官府邸,商贾贵人的府邸内,但凡有过失罪责严重者,都被赐死,丢来此处,暴尸荒野,任由寒鸦啄食血肉。
吸血鬼还好些,被阳光倾照,化为灰烬,保得几分尊严。
狼人与人类,一旦丢尸此处,不但被鸟啄食,还会被野兽扯得残破不全。
惊宸脚步略停,不禁朝东望了一眼,若他没有记错的话,此处向东百里,便是呼延协花费十五年建成的地宫。
此刻,那边正闯入了他安排的大群月魔杀手,只是中间隔着村落,要探听那边的动静,有些模糊。
而眼前这些尸骨……若是在那小魔镜下复活,恐怕将以满腔悲愤与仇火,向从前的主子扑杀而去……届时,莫说附近的村落,就连整个血魔京城也将暴乱四起。
呼延协一袭明黄的龙袍,坐在远处巨石的龙椅宝座上,优雅品茗,那等雅趣,那等尊贵,与这惊悚可怖、腐臭熏天之地,格格不入。
“惊宸,那东西……你可带来了?”
“是,带来了。”
“让本王瞧瞧。”
惊宸从怀中取出小巧玲珑的小魔镜。
“解我外公毒蛊的解药,总该给我了吧?!”
“这是当然。”
呼延协屏退左右,亲自上前,把小巧的白瓷药瓶递上,随手便夺了那小镜子。
惊宸打开小瓶子,看了看里面的药丸,“你不会给我假的解药吧?”
“我若真的杀了严怀景,迤逦岂不是要恨我一辈子?”
惊宸嘲讽失笑,“你既有此打算,我外婆在你心里,还有何分量么?”
“那毕竟是我爱了一辈子的女人,我呼延协就算除尽天下人,也断不会让她伤心。”
呼延协心不在焉地说着,端详着掌上的东西,眸光清寒狐疑……
惊宸看出他的疑虑,忙道,“短短这几日,工匠们打造不出这等上古宝物。”
小魔镜底座如花托,曼珠沙华的花瓣鲜红诡艳,如血液凝成,扣合包拢着银亮的镜面。
镜面在月光下,自花瓣的缝隙间,寒光明灭,似有淡淡的画像自镜面上飘散弥漫。
呼延协如获至宝,激动地这便朝着月亮,召唤,祈祷,默念咒语……
然后,又默念咒语,祈祷……
小镜子在他掌心上纹丝不动。
惊宸冷瞥他一眼,忍不住讶异于他知悉咒语。
他在那部落里偷得这小东西之前,是听一位年迈的老人说的。稍坐尝试,亦是在那部落两百里外偏僻的墓地……
呼延协定是派暗人一路跟踪他与外公、末药,才会知晓如此清楚。
自知力量悬殊太过,斗不过这老狐狸,他真气如刀,横扫整片乱石岗,白骨顷刻间化成粉末,而那些残破的尸体,也细碎不全……
“您老慢慢玩,晚辈要回去救外公,就不奉陪了。”
呼延协念了数十遍咒语,小镜子毫无反应。
凭惊宸刚才毁掉所有的尸体,便可断定,这东西不可能有假。
可他还是忍不住怀疑,“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