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怎么不要脸说出那段话的,或许是不甘心,或许是倔强,或许是为了腹中孩子。
“妈,高三时,我不顾你们反对考入军校,就是为了追逐他而去,你曾经数次问我在学校喜欢的人是谁,那么我告诉你,就是萧瑾彦,后来,他走了,消失五年,却不想患有疾病一直在玺家,墨家变故,你和我爸让我嫁入玺家,我听话,嫁了,兜兜转转成为他的妻子,后来又发生这么多事情,他逼我离婚,再次离开,后来,我才忆起他就是我在萧家时的哥哥。是,双重兄妹禁锢着我们的关系,但是,我爱他,哪怕一辈子不能在一起,我认命,可是,连心里偷偷爱着他也不行吗?你现在要我发誓有用吗?纵然我赌咒发誓,纵然我恨他,可我还是爱他,家族名誉在您眼里就这么重要?也抵不过亲情吗?您心里到底有没有真的疼惜过我这个女儿?”
简舒文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又站不住,颓然坐下,死死咬住唇瓣,咬出一片血,咬着牙齿,狠下心来,“若你不肯发誓,你再也不我墨家人,也不要再喊我妈,等着我给我收尸吧。”
“妈,你告诉我,为什么?”墨初鸢扒着她的膝盖,却被简舒文毫不留情的挥开。
砰一声。
墨天林掀翻了茶几。
茶几上的茶碗花瓶碎裂一地。
他冲上去,揪住简舒文的胳膊,扬手,狠狠地一耳光扇在简舒文脸上。
“简舒文!我对你已经忍无可忍!我告诉你,有我一日,我不会让小鸢受委屈的!你算什么母亲?这个女儿,你不要!我要!若你看着碍眼,你走就是!墨家还没有垮,我还活着,你当真拿我当死人!”
简舒文双目沁泪,瞪着墨天林,凄然一笑,“墨天林,你竟然打我?当初你向我求婚时怎么说的?一辈子爱护我,你现在居然敢打我?还要我走?”
“滚!现在就给我滚出墨家大门!”墨天林指着门口,大声喝道。
“墨天林!”简舒文朝墨天林吼了一声,又看向一脸霜白的墨初鸢,“你们父女一条心,好,很好,趁我儿子不在欺负我,是不是我死了你们才甘心?我养的女儿不听话,不顾伦理纲常硬要和哥哥在一起,败坏家族名誉,她不要脸,你这张老脸以后怎么出去见人?既然脸都不要了!我出去哪儿还有脸?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语落一刻,简舒文朝距她几米远的墙猛地跑过去。
墨天林惊恐万状,喊声卡在喉咙里,冲过去。
墨初鸢瞪大双眼,身手敏捷,比墨天林快一步,千钧一发间抱住简舒文的腰。
“妈,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墨初鸢嗓音空寂,声音细弱。
“你爸不要我,你也不听话,儿子在国外部队,不知归期,我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简舒文挣开墨初鸢,探出头,使劲地朝墙撞。
墨初鸢再次抱住她。
呆呆站定的墨天林摁住胸口,大口大口喘息,抖着手指,指着简舒文,“小鸢......让她死......让她死......就当我白白认识她一场......”
简舒文闭了闭眼,心灰意冷,是真的不想活,脑袋猛地撞向坚硬的墙面。
咚一声,额头瞬间鲜血直冒。
墨初鸢吓得魂不附体,浑身抖颤,身上的每一块血肉也在颤抖。
简舒文执意寻死,墨天林心脏病又犯,一向和和睦睦的家分崩离析,一向恩爱如初的夫妻,如今却末路天堂。
根源是她,她是罪恶的源头。
“噗通”一声,墨初鸢身体下滑,跪在地上,抓住简舒文裙摆的手一点点松开,“你们别吵了,我发誓.......”
简舒文一阵眩晕,强撑着站定,眼泪簌簌而落。
纵然心疼,仍是狠下心不去看跪在地上的墨初鸢,闭上眼睛。
墨初鸢死死咬着唇肉,脑海里是和那个人所有的美好时光,小时候总是将她放在肩头的哥哥,军校时总是对她冷漠的老师,婚后强势霸道却对她情深一片的丈夫。
一幕一幕,清晰刻骨,顷刻之间粉碎成渣。
如果离别比死亡痛苦,那么此刻,对他彻底断情绝爱,她才体会什么是割心一般疼。
那夜他离开,她也不曾体会到这般钻心蚀骨的痛。
人间炼狱不过如此吧。
那种痛不是一把刀直插心脏,仿若一颗鲜活嘣咚的心脏放入绞肉机,瞬间血肉撕裂,碎成齑粉。
她抚着小腹,感受着腹内顽强生长的小生命,轻轻一笑,死一般绝然:“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和他在一起,或生或死,永远只做他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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