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延庆岂能不说:“陛下,女真骑兵之勇,轻易不好与之对垒,所以,苏相公才有此策,此稳妥之策也。若是轻易出击决战,就怕一战不胜,反而大伤元气!”
程万里便也来言:“是啊,子卿养出这些骑兵着实不易,我大宋骑兵本就少,马匹更也难以补充,如此西出草原,若是顺利,还真可有那么补充之处,来日许决战就是容易之事!”
天子又看去人,先看王黼,王黼不言,再看李纲秦桧,自也不言,乃至还看了看贾祥,贾祥更是一点都不懂。
天子点点头:“嗯,既然二位爱卿都是此意,那当是万无一失,就按此来办就是!钱粮用度,能支援的就多支援一些,公文来去,自也要大开方便……速速去回吧……”
众人自是起身遵旨而去。
却是不得多久,那王黼去而复返,与贾祥一起随在天子身边。
王黼现在是什么官?名义上是尚书右丞,其实没什么权柄在手,中书门下的权柄,自是在程万里手中握着。
此时再回来,王黼自也有话说:“陛下,刚才臣是有话语想说的……只是一时还未想定……”
天子笑了笑:“无外人,你自说说看……”
王黼还看了一眼贾祥,倒是还真避他,只管开口:“臣也觉得从燕云出塞,才是妙计!”
“何也?”天子问道。
“陛下,苏相公说要与女真在草原上争夺一二,但真说起来,自古中原正统,哪怕汉唐,何曾真正掌控过草原?此举,就怕大军去时有,大军回时无,总不能在草原上长久驻军吧?那着实不可能……所以,并出燕云,才是正理,且也有围魏救赵之能,亦如陛下所言,只要大军出了燕云往北,女真之兵,岂敢再去草原?”
王黼慢慢说着,一面是他真与天子有相同的想法,二来,便是他知道如何来哄天子赵佶,手拿把掐,那就是只管把天子来夸,天子说什么就认什么,哪怕说得不对,也找出依据来证明天子说得对。
这是王黼的为官之道。
天子叹一口气去,只道:“苏卿还能比你我不懂军事?”
“陛下,臣自不是此意,万万不是。臣是说人嘛,总有不察之处,哪里有人一辈子事事都对的?都是为国为社稷,查遗补缺罢了……”
王黼好似在试探什么。
“你总不会是要说苏卿故意如此舍近求远?”天子陡然如此一问。
便把王黼吓得一跳,而今这朝堂谁是大哥?王黼岂能不知,那燕王殿下岂是能胡乱去说的?
王黼连连躬身:“陛下,臣无此意,万万无有此意,臣只说许是苏相公此番谋差了一步,兴许……苏相公还有深意臣不知……”
天子忽然把视线从那艮岳移向了王黼,轻声一语:“你怕什么?”
“啊?臣惶恐……”王黼好似得到了自己试探的结果,在说惶恐,却是脸上微微有笑。
天子忽然也笑……
笑着把视线再移开,再去看那艮岳。
一时却又无言。
许久之后,天子转过头来,唏嘘一语:“许昔日,那不孝子也有迫不得已无奈之处啊……”
王黼头脑风暴,无奈之处?哪一处无奈?
囚禁父亲无奈?那自不能,那是主动所为,有意如此。
把他王黼等人清理出朝堂是无奈?那不是新君登基的常规操作吗?
那什么是无奈?对苏武下手是无奈?
这许真是无奈,一个领兵大帅,几乎全国所有强军皆在他手……
王黼正想到这里,就听天子再是一言:“你说,苏卿为国何等忠义?而今朝堂内外府库,几近一空,昔日伐党项,诸路州府粮草早已不济,这事还是你经手在办,你清楚非常,但他却还能大军来去驰骋,乃至从兴庆府直去大同,多少里路?西北各部人马无不跟随,就是那主帅老种,也不曾说什么诟病之言……此时此刻,又要四五万骑兵出征,十几万匹马啊……苏卿生财有道,尔等着实不可比也……国之栋梁!”
王黼岂还能听不懂?
原先是来不及想,诸事连连在变,一时女真围城,一时朝堂动荡,哪里还有心思去想这些?
此时去想,岂不骇人?
此时此刻,朝廷府库,都要穷死了,苏武说出征就出征了,也不找朝廷真要什么粮草度支……
且还养着兵呢,什么京东兵,什么燕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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