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脑袋去蹭肩头擦嘴,她红着眼儿看着春禧,懒嗒嗒的扯了下嘴儿道,“哭个屁啊,我又没事儿,你出去吧。”
见酗儿说话,春禧才回过点儿神来,她哆哆嗦嗦的擦了擦眼泪,抽搭的退了出去,屋里只剩谷子,气的边收拾着残局,边掉着眼泪。
酗儿知道她气她这么多年什么都不肯与她说,可她不知道那些事儿,就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想起来,不,是跟本不敢想起来。
她觉得说了那些,她便再也没有做人的资格了。
“气多了生褶子,你们家秀才该嫌弃你了。”酗儿抓着手绢儿擤着鼻涕,逗着谷子,“喂,你再气我就给把你嫁那臊狐狸了?到时候气死你那书呆子相好的,可别找我要人。”
“喂,恁说这日子一天天多好啊,哭个屁啊你!”
“诶,你那秀才不说高中了就娶你么,都要当人家媳妇儿了,气性介么大,日子咋过?”
“喂!”
酗儿抽搭着鼻涕,一句句的说着闲话儿,谷子终于停下了手上的活计,再抬头时,眼泪已经是满脸,她说:“这世上我只你一个家人,你不好,我怎么好?!”
咦?
她不好么?怎么人人都说她不好?
她觉得她很好啊。
……
七月十四的夜晚,阴风阵阵,这是阴间与阳间人见面的日子,若是一阵风,也许会是故人在轻柔的抚摸你的脸,若是一场雨,也许会是天为阴阳相隔的人们流的眼泪。
王府虽不比宫里那般严谨,可私下烧纸钱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当坐在树上许久的酗儿,看见在院子角落里的火光和熟悉的身影,她是意外的。
她没想过如孟姨般万事谨慎的人,也会做出这样悖逆的事。
酗儿下了树,到了她的身边儿,孟秋抬头看她,满是褶皱的眼睛里泛出的是疼痛而隐忍的泪,孟秋把手里的未燃的纸钱递给了酗儿些许。
酗儿摇摇头,并没有接,只是瞄了一眼那叙盆儿,笑笑道,“二百多口人,介么个烧法儿也不够花啊。”
是啊,二百一十五口。
孟秋开始颤抖,眼泪无声的从眼睛里流了出来,直至泪流满面,酗儿向前走了一步,给她一个抱着她哭的机会,轻轻拍哄着痛哭流涕的孟秋,酗儿皱起了眉轻笑,她想:阿玛,额娘,弟弟,你们可别嫌我冷血啊,没招儿啊,我是真的哭不出来。
有一点,酗儿是崇拜孟姨的,她几乎哭得她衣襟一片湿润,却愣是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装了介么多年的哑巴,背后要有多大的力量撑着她?
那她呢,总是要往前走的不是?
孟秋哭够了,长者般的哄着她,“秀,你别灰心,这次见不到果齐司浑,下次再说。”
酗儿看看那叙盆跳跃的火光,拍拍她的手背道,“你放心,今年的秋狝我一定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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