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扫了一眼床榻方向。
凌乱破败的被褥枕头,布满道道抓痕的楠木床榻,地板上深深的指甲印,一滩滩或干涸或新鲜的血渍,都在昭告着过去三日,怀里女子经历了怎样痛苦的折磨。
可她等的那个人,又在哪儿?!
清凉袭来,那些狂热欢舞的躁动因子更活跃了,刚昏迷不久的云迟动了动。
眼睑微微掀开,又缓缓阖上,如此往复数次,才终于睁开一条细缝。
察觉自己被人抱在怀里,以为是萧关逢终于回来了,可味道不对,待睁开了眼,才慢慢看清那人的面容。
心里腾起浓烈的失望,又燃起一丝希望。
“陈景,”云迟嘴唇轻轻蠕动,“我想……”
不等她再说一个字,凉凉的,软软的,又陌生的唇压了下来。
霎时,躁动的因子蹦跶得更欢了,催促着她更进一步。
云迟顺从身体感应,抬了抬头,有些急迫的索取着更多。
甘甜中带着腥甜的唇擦过,陈景如被雷电击中,浑身战栗,心跳达到前所未有的快频率。
感应到唾手可得的精纯灵力,《乾心经》自动运转起来,薄雾色的阴阳引以水元丹为轴缓慢转动。
在阴阳引牵引下,一丝丝微弱的灵力,从陈景丹田,经由咬在一起的唇舌,流进云迟丹田,再由圆弧阴阳引吸收。
狂躁的阴阳引得到一丝抚慰,但远远不够。
云迟觉得更热了,百爪挠心般难以忍受,面对清甜的灵力,身体变得无比贪婪。
好歹她恢复了一些气力,能够抬手攀上陈景的脖颈,也掌握了更多主动。
她得到合欢宗心法传承,陈景知道她要什么,任由她予取予求。
然而,想到自己是她无奈下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心脏便一阵阵蹙缩,排山倒海的苦涩奔涌而来,与此同时,又带了一点点苍白的甜蜜。
陈景就在这样复杂的心境下,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床榻。
云迟似有所感,强压住内心的渴求,从他唇齿间移开,低声道,“不要在这里。”
“好!”
陈景顿住脚步,温声细语答应。
见她取出浣神纱,领悟了她口中的“这里”,不仅仅指这间房,还包括整个闲敛居,以至整座境览峰内,她都不愿意。
在浣神纱掩护下,无人知晓宗主被带到上春峰,进了大符师陈景的居所蓬景苑。
……
蓬景苑上演着无边春色,萧兰山遗址也迎来一丝喜悦。
在萧关逢不眠不休救治下,过了小半月,沈昭总算捡回一条命。
见到沈昭转醒,萧关逢微微松了口气。
他睨了眼坐在药浴桶里的男人,不冷不淡道,“怎么回事?”
不过杀个莫无枯,如何搞得灵元丹出现裂纹?
沈昭大梦初醒,迷茫的望着萧关逢,脑子半天才清醒过来。
“一时不慎,着了那老妖婆的道。”他浑不在意,旋即朝萧关逢咧开一抹明朗的笑容,“还得多谢萧小公子救命之恩。”
萧关逢看那笑吊儿郎当的样,心里不由得生出火气。
派出保护云迟的银泽三日前已回来,偏生这家伙迟迟不醒害他不能及时返回凌剑宗,就觉得这笑更加碍眼,于是点燃一张紫雷火符扔进药浴桶。
不一会儿,药浴桶内冒出一颗颗沸腾的泡泡。
沈昭被烫得龇牙咧嘴,再没工夫嬉皮笑脸了。
萧关逢略微满意,走到一旁坐下,终于可以安心喝口茶。
沈昭想起来那自爆元丹,非得与他鱼死网破的蠢妖婆,“对了,那老妖婆死了没?”
“死了。”
下面的人已经来报过,命器争锋榜榜首又换了人坐,合欢宗也向外公布了宗主的死讯。
萧关逢抿了口茶,眉头微缩,喝惯了她亲手晾晒的花茶,别的茶竟都失了滋味。
“灵元丹碎裂,晾她也活不了。”
沈昭轻嗤,想到生死关头莫洛两人守望相助的模样,一脸鄙夷,忽又想到至今尚在蹦跶的陈景,心生愧疚。
“可惜我这一伤,没能按计划除掉陈景,你不会怪我吧?”
萧关逢轻轻搁下茶盏,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开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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