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充满了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兴奋。
“这群人,眼睁睁看着我燕军子弟去死,他们……的确该死!”
这句话,他不是在回答姚广孝,更在说服自己,或者说,是在释放自己内心深处那头一直被压抑的野兽。
姚广孝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早就料到朱棣会是这个反应。
他将手中的炭粉拍去,慢条斯理地补充道:“不过,殿下,杀了他们,只是第一步。若是处置不当,殿下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背上残杀宗亲的骂名。”
朱棣的目光一凝:“先生有何高见?”
“嫁祸。”
姚广孝轻轻吐出两个字。
“嫁祸?”
“没错。”
“我们可以将这一切,都嫁祸给楚逆朱栢。”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在金陵城的位置上轻轻一点。
“殿下可以派出一支精锐,伪装成楚军的模样,用楚军的兵器,楚军的战法,对诸王的营地发动雷霆夜袭。”
“务求一击必杀,不留活口!”
“事后,殿下再以盟主的身份,‘悲痛万分’地发现诸王遇害的惨状。届时,人证物证俱在,天下人都会相信,是那朱栢心狠手辣,为了瓦解勤王大军,不惜对自己的亲兄弟痛下杀手!”
朱棣的眼睛越来越亮,他看到了一盘绝世的棋局在自己面前展开,而自己,正要落下那扭转乾坤的一子!
姚广孝继续说道:“如此一来,殿下不仅能兵不血刃地得到几十万大军,更能占据道德的制高点!您可以以此为名,昭告天下,声讨朱栢屠戮宗亲,罔顾人伦,罪无可赦!”
“到那时,天下汹汹的民意,都会成为殿下您的助力!勤王变成了复仇,您便是那正义之师的领袖!”
“一石三鸟!”
“好一个一石三鸟!”
朱棣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他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大帐里回荡,充满了压抑许久的畅快和冰冷的杀机。
之前所有的憋屈、愤怒、不甘,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对权力的极致渴望。
朱栢!
你以为你赢了吗?
你以为你把我逼入绝境了吗?
不!
你只是为我做了一件嫁衣!
你所做的一切,都将成为我朱棣君临天下的垫脚石!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拍着姚广孝的肩膀,用力之大,让这位清瘦的僧人都微微晃动了一下。
“先生真乃吾之子房!不!先生之才,胜子房十倍!百倍!”
姚广孝只是微微垂下眼帘,掩去那一闪而过的得意。
“贫僧,只是为殿下扫清路上的尘埃罢了。”
朱棣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目光落在帐外沉沉的夜色中,那里,是无数藩王联军的营帐,此刻在他眼中,那已经不是盟友的营地,而是一片等待收割的丰腴麦田。
“高煦。”
他沉声唤道。
“父王!儿臣在!”
朱高煦立刻上前,激动得满脸通红。
朱棣的眼神变得无比冷酷,他一字一顿地命令道:“去,从燕山卫中,挑选三千最精锐的死士。”
“告诉他们,今夜,我们要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