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的营帐旁,随手抓起一把灰烬和碎木,抹在自己苍白的脸上和暗色的皮甲上。
“尔等曾是君侯的亲军,某今日所授,便如鬼影藏于九地,好似毒蛇伺于草莽。”
他开始亲自示范指导如何伪装。
“三人为伍,背靠断墙!使这些焦木、旗帜盖住身躯!”
“你!卧于陷坑里,把尸骸拉过来遮掩!”
“弩手占据高处……身子伏低,箭簇向下,莫要反光被人察觉!”
“未得号令,便是箭射到眼前,刀架于项,亦要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尔等便是这废墟!”
一名老兵忍不住低声道:“都尉,这……这躲躲藏藏,非好汉所为……”
裴谦冷冷扫了他一眼:“活着,才是好汉。死了,只是烂肉。照做!”
他穿梭在废墟中,手把手地调整着每一个人的隐蔽位置。这些闻所未闻的伪装隐匿技巧,让这些习惯了结阵而战的精锐士卒大开眼界。
不过一刻钟,六百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完美地融入了这片残破的死亡之地。只有偶尔从灰烬下投射出的冰冷目光,预示着这里潜藏着致命的杀机。
裴谦自己也隐蔽在一堵厚实的断墙之后,缓缓调整着呼吸,如同一个最老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踏入陷阱。他身边几名机灵的亲兵学得最快,紧紧跟随着他。
约莫半个时辰后,地面传来了轻微而密集的震动。
来了!
徐商一马当先,率领三百曹军精骑风驰电掣般追至残营之外。他一眼望去,只见营栅倒塌,帐篷焚毁,满地狼藉,黑烟袅袅,一片死寂,看起来确实是一座废墟。
“住马!”徐商举起手,勒住战马。脸上疤痕在晨光下显得有些狰狞。他朝着废墟做了个手势,
一队十人的轻骑小心翼翼地驰入废墟,四处张望,用长矛挑开一些杂物,甚至朝着几具尸体捅了捅。
回报很快传来:“将军!营中空无一人,唯余尸首、灰烬!路上亦无铁蒺藜!”
徐商仔细环视一圈,确实看不到任何活人的迹象,他心中那点警惕渐渐放松。营寨两侧发现了许多荆州军撤退时布设的铁蒺藜,天色未明不好探查数量及范围。但徐商灵机一动,荆州军会不会布设铁蒺藜时漏过这座残营中的道路。
如此看来还真如自己所料,徐商暗暗庆幸,常见则不疑,本能觉得这片死地确实没什么危险。“速速通过!”,
三百骑兵轰然应诺,催动战马,涌入了废墟。沿着营中依稀可辨的通道快速行进,前半部已经快要穿过营区,视野逐渐开阔,徐商甚至已经准备下令加速。
就在此时!
“咻——!”
一声尖锐刺耳的唿哨,如同裂帛,骤然划破死寂!
下一刻,这片废墟“活”了过来!
从断墙后、陷坑里、尸堆下、半塌的箭楼上,无数黑影如同从地府中爬出的幽灵,骤然暴起!
“嗡——!”
第一波是密集的弩箭,如同毒蜂群般从两侧和后方射来,目标直指人马要害!曹军骑兵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
“中计了!速退!”徐商大惊失色,头皮发麻,一边拨打着箭矢,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吼。他万万没想到,在这片看似绝对安全的废墟里,竟然藏着如此致命的杀机!
然而,为时已晚。
就在曹军陷入极度混乱,试图后撤时,裴谦动了!
他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从断墙后猛地窜出,目标明确,直指落马的徐商!手中环首刀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
徐商亦非庸手,虽惊不乱,怒吼一声,挥刀格挡。“铛!”一声巨响,火星四溅。他臂力沉雄,震得裴谦虎口发麻,后退半步。
“鼠辈!安敢暗算!”徐商怒骂,刀法展开,势大力沉,招招狠辣,试图凭借力量优势迅速斩杀这个偷袭的敌将。
但裴谦根本不与他硬拼。他的身形如同鬼魅,步伐诡异多变,总是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徐商的猛攻,手中长刀如同毒蛇吐信,专挑甲胄连接处、关节、面门等要害攻击。动作简洁、高效、致命,完全是另一套战斗体系。
徐商越打越心惊,他从未见过如此刁钻狠辣的刀法,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士卒,而是一个精通杀戮的刺客。他空有一身力气,却如同巨锤砸棉花,无处着力,反而被逼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保护将军!”徐商的亲兵试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