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恐惧,但桓温声称将率五万步骑东出勤王,实在让人头皮发麻。
在殷浩北伐失败后,虽然逃回来了三万余人,但这些受到过惊吓的溃兵,没有一段时间来抚平心理创伤,难堪大用。
朝廷哪还有力量去抵抗桓温顺流而下。
此时桓温已经进军夏口,就在群臣六神无主的时候,王坦之站了出来,主动请缨,愿意作为使者说服桓温罢兵。
司马昱大喜,先请褚太后下诏,将殷浩贬为庶人,流放东阳郡信安县(今浙江衢州),希望能够平息桓温的怒火。
又亲自将王坦之送出建康,临别之际,执手相告:
“晋室安危,皆系于此行,盼君努力。”
王坦之正色道:
“卑职必使晋室社稷危而复安,不负大王之托。”
王坦之是在江州豫章郡拜谒的桓温。
旧人重逢,王坦之恭敬行礼,桓温面色平静道:
“文度此行,可是要为深源(殷浩)作说客?”
王坦之回答道:
“大将军有所不知,太后已经下诏,将深源废为庶人,远配信安。”
桓温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又怎么会就此满足,他冷哼道:
“北方纷乱,正是收复中原的大好时机,老夫常怀北伐之志,可朝廷始终不许,料想,从中作梗之辈,并非殷浩一人。”
王坦之闻言,反问道:
“此前姚襄幡然悔悟,上表请罪,太后体谅他被殷浩迫害,已经下诏宽赦。
“建康周边如今并无贼寇,敢问大将军东出,究竟是要勤王,还是兴兵犯阙?”
桓温勃然大怒:
“数年积累,毁于一旦,三万将士,尸横遍野,皆是殷浩与姚襄的罪过!
“如今殷浩被远配,而姚襄又岂能轻纵!”
王坦之并不惊慌,他从容道:
“既如此,还请大将军移师江北,讨伐姚襄。”
桓温哑然,他这一次只是为了逼迫朝廷,为自己更多捞取权力与好处,而不是真的要与姚襄在淮南决一死战。
当然,姚襄早晚都要收拾,却不是现在。
实际上,王坦之就是看穿了这一点,才主动请求担任使者,前来与桓温谈判。
王坦之见桓温语塞,继续道:
“大将军若能退兵,王某以身家性命担保,必为大将军请督交、广二州军事。”
桓温摇头道:
“老夫无意交、广,但愿身兼江州刺史、扬州牧,都督中外诸军事。”
王坦之脸色大变,江州是防御西藩的门户,而扬州更是京畿所在,怎能轻易让给桓氏,尤其是扬州牧一职,万万不能许他。
更别提都督中外诸军事一职,北伐的步骑虽然折损过半,但江东水军犹在,也正是有这支水军的威胁,姚襄才不敢冒然渡江。
王坦之当然不可能答应这些条件,他愤然道:
“如此,大将军尽可长驱直入,我等也只能引羌人渡江勤王!”
面对王坦之破罐子破摔,桓温迟疑了。
实际上,现在的桓温,早就不是当年在桓熙、袁乔的怂恿之下,敢于统率一万精兵灭国的伐蜀英雄。
如今家大业大,桓温想赢又怕输,顾虑也就多了。
原时空中,桓温第一次北伐,长安近在眼前,他却在灞上徘徊,屯兵不前,未曾不是因为这种心理。
当然,他也清楚,王坦之只是在危言耸听,真要敢引姚襄渡江,无论是谁,必将承担千载骂名。
但投鼠忌器之下,桓温也终于改变了条件:
“江州刺史,加督交、广二州军事,朝廷今后不得干涉西藩军事,你回去告诉会稽王,如果愿意答应,老夫就此罢兵。
“如若不愿,尽可引羌人渡江,老夫与姚襄在建康城外一决雌雄。”
如果只是交州、广州的兵权,王坦之可以代为许诺,毕竟现在的岭南地区开发程度并不高,并非东晋的核心区域。
而朝廷今后不得干涉桓熙的军事行动,这同样可以答应,毕竟在殷浩被流配之后,朝中目前已经没有人能对抗桓温。
但江州刺史的归属并非王坦之能够做主。
江州地处荆州与扬州之间,下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