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得榆看着他,眼眸中的情绪渐渐浅淡,缥缈不清。
许归棹消瘦的身体前倾,一丝难言的痛苦在他的眼中闪烁,她这种备受煎熬的眼神,令他脸上的小心翼翼更浓,“相信我,我真的在努力弥补。”
桑得榆脑海中想起咖啡厅的那一幕,眼睛盯着许归棹,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桑得榆撑起身体,后背和脚踝的疼痛让她的动作不太连贯。忽然许归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她一下跌坐在他的怀里。
他凝视着她,神色缓和,眼眶微微发热,深吸一口气,眼角泛着浅浅的红色,用力地收紧双臂,要把桑得榆揉进他的身体里。
他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鼻尖蹭着桑得榆的耳朵,低声的呢喃:“小胖,别走。”
桑得榆被许归棹的气息包裹着,这久违的怀抱,让桑得榆感受到了思念已久的温暖和安全。许归棹喜欢从后面怀抱着桑得榆,在一起后,每次这样的拥抱都让桑得榆感到被爱的安全,不管面对什么,背后永远有他。他也总会在抱着她的时候软软地说着情话,看着桑得榆的耳尖慢慢变红。
大学异地相爱,每次见面,许归棹都要这样紧紧地把她藏到怀里,还撒娇说:“小胖,我电量不足了,快点让我充电。”
许归棹的手很大,他一只手揉搓着桑得榆修长白嫩的双手,一只手顺着她的胳膊慢慢地向上,贴上她的脸颊,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头转向自己,那张线条分明的俊脸上,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下,纯净的眼眸深情地看着桑得榆,低下头,要吻上去。
桑得榆微微一侧,那个吻落到了下巴那颗痣上。许归棹呼吸急促地想要再去攫取她的双唇。
桑得榆低下头,闷声地说:“石头。”
旖旎的氛围瞬间停滞。许归棹缓缓地放下捏着桑得榆下巴的手,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里的受伤。
许归棹有些自嘲地说:“你不相信我?你也认为我是一个冷血的怪物?”
桑得榆的鼻子突然酸得发疼,她压住声音里的颤抖,“不是说在尽力弥补吗?”
许归棹猛地抬头,眼睛里迸发出希望:“那为什么不行?”
为什么不能亲吻她?
朝思暮想了六年,他不想再错过了。
桑得榆起身坐到沙发上,她伸手把许归棹扶起来:“有些事情,我们需要讲清楚。”
许归棹抓住她伸过来的手,那是他活下去的稻草。
他安静地等着桑得榆继续说。
像是热恋时,每件事都尊重桑得榆的意见,静静地倾听桑得榆的嘱咐。
桑得榆看着笔直端庄地坐在沙发上的许归棹,他最了解她对这样的石头最心软,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我们已经分开六年了。”
“我一直爱你。”许归棹急忙打断她。
“六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可是你刚才还亲了我。”
桑得榆一愣,一时无语。
“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一起吃日料的男人?你喜欢上他了,为什么还亲我?”许归棹的心没来由地烦躁。
“石头,我跟你说过,他是前男友。你胡说什么。”
“你肯定喜欢上那小子了,是啊,你们多么般配,我算什么。”许归棹坐直身体,苦笑着摇头。
突然,许归棹不说话了,桑得榆也不争辩了。他们都想起了十七岁三月的那个晚自习。
在高三一班的教室里,那天他考完专业课,趁着月色赶回学校,他笑着问她是不是喜欢刚才站在桌边告白的男生,桑得榆娇俏地问他凭什么管,他苦笑着说,是啊,凭什么,我算什么。
十年过去了,桑得榆早就记不得告白的男生的模样,只隐隐记得许归棹调笑人家名字都写错,只清楚地记得第二天早自习书桌上的那副“相见情已深,未语可知心”。
清晰的记忆,仿佛是刚发生在昨天,她是埋头苦读的高中生,他是赶着回来见她的特长生。
人的记忆总是会记住心爱人的一颦一笑,人的身体总是在面对爱人时退化到最初的习惯。六年过去了,许归棹在商场上钩心斗角,但是面对桑得榆时,还是像恋爱时一样,不曾改变。
他迫切的需要被承认,他心底的不安,只有桑得榆能救赎。
桑得榆把桌子上的家居筐放到许归棹面前,伸手把玩着。
许归棹看着里面的一个个小物件,颜色已经开始褪色,但是仍旧整齐地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