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容突然笑出声,眼波流转间褪去柔婉:“好个’墙‘。”她从袖中取出一卷军报推过去,“三日前,蛮族左贤王在雁门关外屯兵五万。
萧三郎若能替我稳住镇北军,我便替你挡住那些要参你’私练死士‘的折子。“
“公主想要什么?”
“扳倒东宫那位。”楚昭容的声音冷下来,“他私调的粮草,有三成进了蛮族;他养的死士,有一半在镇北王府当暗桩。”她凝视着萧承钧,“你查的旧账,我有一半;你要的军权,我有一半。”
炭炉里的火星“噼啪”炸开。
萧承钧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忽然开口:“臣有个条件。”
楚昭容挑眉:“说。”
“等尘埃落定,”萧承钧的声音轻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北境的规矩,由我来定。”
窗外的暮色漫进阁中,楚昭容望着他眼底跳动的火,忽然伸手抚平茶案上的褶皱:“好。”她将半枚玉珏推过案几,“明日卯时,玄影司会送份礼到冷院——关于东宫祭天的详细布防图。”
萧承钧将玉珏收入怀中时,袖中那张“东宫祭天”的纸条被体温焐得发烫。
他知道,从今日起,这潭混水他是彻底趟进去了——但没关系,等七月十五的月光照上天坛,所有的线头,都该收进他的网里了。
云隐阁的炭炉烧得正旺,楚昭容的指尖还停在茶案褶皱处,萧承钧的话像片薄冰压在两人之间。
他望着她眼底翻涌的暗潮,喉间泛起一丝腥甜——方才运功压制旧伤时,那缕游走的真气险些冲碎他新筑的经脉。
但此刻他必须挺直脊背,像根扎进冻土的铁钎。
“萧三郎倒是会挑时候谈条件。”楚昭容忽然笑了,指节叩了叩案上的军报,“你要的流程图,我能给。
但你可知,那东西藏在东宫司礼监最深处的檀木匣里?“她从袖中摸出半枚银蝶,轻轻一掰,露出夹层里的细绢地图,”这是我昨日刚从司礼监掌事那里’借‘的路线草图,完整的......“她将银蝶推过案几,”得等你先替我拿到太子私通蛮族的密信。“
萧承钧的拇指摩挲着银蝶边缘的刺纹——这是靖安府暗卫独有的标记。
他忽然明白,楚昭容从不是来施舍的。“成交。”他将银蝶收进怀中,“三日后,密信会出现在公主的妆匣里。”
楚昭容的茶盏重重磕在案上。
她盯着他泛红的眼尾,那抹血色让他看起来像只刚撕开猎物的小兽:“你倒是比传闻中......”她顿了顿,“狠得多。”
“公主若想要北境的墙,总得先给砌墙的人搬砖的力气。”萧承钧起身行礼,棉靴碾过地上的炭灰,“臣告退。”
冷院的月亮门结着冰花,萧承钧刚跨进去,青奴就从廊下闪出来,手里捧着个粗陶药罐。“公子,药快凉了。”他压低声音,“李七的旧部都在柴房候着,还有影卫的张统领,说有急事。”
药罐的苦香混着雪气钻进鼻腔。
萧承钧掀开门帘时,柴房里的二十多道目光唰地扫过来。
张统领的刀疤在火光里跳动,他单膝跪地:“公子,今日在醉仙楼外,属下设了三重暗桩。
东宫的人跟了您半条街,被咱们截下两个——审出点东西。“他从怀里掏出个染血的布包,”这是从他们身上搜的,太子给柳夫人的密信。“
萧承钧展开布包,泛黄的信纸上,柳氏的字迹刺得他眼疼:“承钧若死,镇北军权可分与东宫三成......”他捏信的手青筋暴起,喉间的腥甜终于漫出来,在雪地上绽开红梅。
“公子!”青奴扑过来要扶,被他抬手拦住。
他抹了抹唇角的血,转向张统领:“今夜子时,带五个人去城南破庙。”他指腹敲了敲信上的“三成军权”,“太子要的,我们偏不给。
把这信抄三份,一份送大理寺,一份送左都御史,最后一份......“他勾了勾唇,”烧给我娘。“
张统领抱拳:“属下定不辱命。”
“慢着。”萧承钧叫住他,从袖中摸出楚昭容给的银蝶,“明日卯时,让影卫伪装成运送祭天礼器的队伍进京城。”他的指尖划过银蝶里的草图,“重点盯天坛侧门和仪仗换防处,到时候......”他突然停住,目光落在角落的破木箱上——那是他藏《九劫锻骨诀》的地方,箱盖虚掩着,露出半卷泛黄的绢帛。
“青奴。”他的声音突然冷下来。
青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