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嘴滑舌,你总是如此。”
不知是不是执念已然化解的缘故,她的话多了些以往没有的生动,不是呵斥,而是嗔怪。
这一回化去她心头大患,待她重返一品,陈易不知她还会不会斩自己三尸,可起码…二人的隔阂会少上一些。
陈易转过脸凝望她,独臂女子清冷的容颜纤尘不染,自是绝美,可惜她不常笑,有时就显得古板似石像。
二人的身影倒映在地,不觉间离得很近,陈易的心灵有点轻微触动,她无声间好似把头低了一低。
她是想靠过来么?
周依棠时不时有些别样心思,只是她不明说,唯有细微动作,相伴日久,陈易知道得一清二楚,像她这样古板而无趣的女子,不常用言语表达心迹。
他再不犹豫,轻轻搂她入怀。
周依棠无声间往前倾了一倾,陈易的手极其自然地便滑到腰背以下,她微微一滞,终究没说什么,任由陈易享受这触感白脂如玉。
陈易温柔搂住她,有些好色,但也不太逾矩。
明明两世夫妻,但连片刻的安宁都少之又少,一手可数。
良久,差不多是时候,陈易深吸一气,放开了些,可是独臂女子仿佛依依难舍,前倾过来一些。
臀线微微翘起,陈易的掌心被尾椎骨轻轻顶着。
陈易愣了下,既惊又喜道:“你…想要?在这里……?”
话音还未落,她冷声道:“闭嘴。”可说完后,她又沉默不言了。
陈易柔柔而笑,两世夫妻,他如何不知她的所想,便先伸手扯开自己的衣襟,正要宽开腰带时,一只微凉的手按了过来。
“…我来吧。”
声音似有若无,平静得不能再平静。
陈易一笑,松开了手,腰带不费力地便松开,她平静地朝他肩上一按,陈易便坐到了地上。
陈易呼吸急促,一时间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周依棠单手拆下发冠,长发如飞瀑而下,她扫了陈易一眼,似有不满。
她在不满什么呢?陈易不禁浮想,女人的心思总是难猜。
独臂女子停步驻足,长眸微垂,低声道:
“真在这里?”
事到关头,她反而犹豫起来,陈易难免好笑,抓住她的手,重重点头道:
“我等很久了,著雨。”
独臂女子眉目微松,点头道:
“好,你…单手撑着。”
“哈?”
陈易愣了一愣,后脖颈处像被刺到倏然一寒,再一抬头,赫然有一个周依棠飘在天上,冷冷俯瞰。
既然那是周依棠……
陈易连忙低头,脸色骤变,眼前的独臂女子面容忽如色彩般融化,眨眼间变成了没有五官的灰白脸色,只是轮廓与周依棠如出一辙。
这不是周依棠,这是执念!
执念不止一道,不止一位。
后背惊起冷汗的陈易刹时翻身退开数十丈,那执念停住片刻,慢慢勾勒起刺骨的冷笑,笑得叫人毛骨悚然。
可这仅仅只是开始,衰败颓丧的景象里,影影绰绰的身影好似从坟冢里爬起,从四面八方而来,一位、两位…十位、百位……
成千上万位!
一位位都与周依棠的轮廓相似,一道道皆是周依棠沉积的执念,
迎着那近乎人山人海般的执念,陈易面容狰狞得扭曲,咬牙切齿,
“周依棠,你真是活该啊!”
……………
月明星稀,滚滚的云雾扑腾天际,从这里往远方看去,连大地的轮廓都看不清,殷惟郢回转入自己的客院时,斜眼望见某处窗棂亮着盏灯,扑朔一下,很快熄灭。
女冠嗤笑一声,推门走入正堂,朝迎上来的秀禾道:“你家娘子呢?”
秀禾有些犹豫道:“娘子说她…谁也不见。”
“谁也不见…她有这个胆吗?”殷惟郢反问。
秀禾不知怎么回答,从林琬悺回来的神态看,她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试探地问了几句,素来清婉的小娘破天荒地骂得她狗血淋头。
看来她猜中了,可见姑娘这模样,她这做下人的实在不好多刺激。
见秀禾犹豫不决,殷惟郢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