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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萱眼观鼻鼻观心,怎么瞧都不是很愿意听话的样子。
“贵妃这是何意?”太后便又明知故问道。
“妾身是在想,该如何规劝陛下。”
闻萱好歹还是有些眼色的。
太后不比皇帝,不会任她随意造次,她就算再不乐意,也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啊。
听到她这般回答,太后一直阴沉的面色才总算有些回转,留她和两位长公主一同在章宁宫用了顿午饭,这才放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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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萧应决连续第三日收到有人希望他广开后宫,册立国母的奏折。
起因便是他前几日于众目睽睽之下,带着闻萱骑马那件事。
从前众人都只当,萧应决娶闻萱,那是因为闻家和太皇太后的面子,骑马之事一经传开,却叫不少人觉得,这位皇帝兴许是要玩真的。
所以一时间,大家纷纷上奏,说他都登基大半年了,理应广开后宫,不能独宠闻氏一人。
毕竟,虽出身高门,但是闻萱的身子骨,实在是令人堪忧,众人明面上不说,但心底里其实都默认,闻萱是不可能诞下皇嗣的。
那萧家的江山怎么办?皇位将来由谁继承?
在这一群请求册立皇后的人当中,有一半是说,希望他能从京城的诸多世家里头寻找合适的人选;还有一半,则是直接点了谢氏的名字,就差把谢松翎这三个字,写在他的眼珠子前面。
萧应决将奏折扔在桌子上,没有说话。
杜伯鱼眼明手快,过去将奏折收好,放到已阅的那一侧。
“扔了。”
不想萧应决直接道。
杜伯鱼一怔,立马又将东西取走,动作干脆利落地撕碎,扔在了一旁的竹篓之中。
屋内龙涎香还在缭绕,明明是安神的香,萧应决闭目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却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来。
倏尔,他想起,闻萱今日居然一次都还没来找过自己。
此事相当怪异。
他于是问道:“贵妃今日在做什么?”
杜伯鱼答:“贵妃娘娘今早被太后娘娘给叫走了,午饭也是在章宁宫吃的,片刻前方从章宁宫出来,眼下当是已经回华疏宫了。”
萧应决默了一瞬。
母后找闻萱过去了,估计也是和上回骑马一事有关。
此事近来京中传的沸沸扬扬,没道理她不知道。
何况,这些上奏请求封谢氏女为皇后的帖子……
萧应决揉了揉酸胀的眉心,起身一手负在身后,与杜伯鱼道:“告诉御膳房,晚膳不用准备了,去华疏宫。”
杜伯鱼忙俯身跟上。
—
闻萱自从太后宫里回来之后,便将自己一人锁在了屋子里。
屋外正值日落,夕阳斜斜地挂在西边,要落不落,染红整片天空,同时,东边的月亮也已经升起,犹如银盘空悬,试图与日争辉。
萧应决过来推开她的房门,她也没有发现。
她正趴在一张上好的宣纸上,写一个名字,然后又划走一个名字。
萧应决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后。
看见她的字迹。
人虽娇弱,但是闻萱的字,倒是出人意料的不错。
萧应决站在她身后,看见她的一手小楷,端正又大方,一笔一划,收放自如,颇有大家之风范。
不愧是太师府出来的女儿。
他遂立在闻萱背后,静静地看着她写了一会儿。
户部侍郎温琢的女儿,温颜,划掉。
御史台监察御史王昱的女儿,王青鸾,划掉。
京兆府尹陈不言的妹妹,陈欢禧,划掉。
……
直到眼睁睁看着她划了十来个人名之后,萧应决才忍不住出声,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闻萱正撑着脑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骤然听见自己身后居然有人说话,吓得手中的狼毫差点都没抓稳。
她回头,只撞见一双深邃如同星辰大海般的眼眸。
萧应决挑眉,不给她更多思考的时间,抬起下巴指着她面前那张宣纸,又问了一遍:“这是做什么呢?”
闻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