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从来没有在优越的环境中生活过,不会因为云末他们几个在府里的身份,她就真当他们是给她暖床的侍儿。
如故很清楚,侍郎,只是他们留在府里给她支撑阳气的幌子。
等有一天,他们不再需要母亲给他们的东西,他们就会毅然离开。
不但她明白,极品女同样明白,所以才会出现,他们虽然有临安郡主的侍郎的名分,却半点不把她这个郡主放在眼里。
后宫什么的,她不过是玩笑,也只能是玩笑。
但经过这些日子的一起生活,她把他们当成了家人。
虽然‘家人’二字,对她而言,实在太奢侈了。
如故的掌心里还残留着他手上的余温。
她慢慢把手攥紧,希望那点余温能留得长久一点。
压下内心的失落,看着云末清秀俊逸的眉眼,“我娘真想让我嫁萧越?”
“郡主即便是想嫁萧越,恐怕现在也是嫁不成的了。”云末淡淡道,“越皇没有和北朝结亲的意思。”
如故怔了一下,感情他刚才说那些全是顺着她的口风戏弄她的?
脸像刚被人摁在火上烤过,火辣辣地一片,瞪着面前云淡风轻的男人,恨得磨牙,真想一把抢过他手上的书掼在他可恶的脑门上。
如故越是难堪的时候,越能发挥她厚脸皮的本色,装作没事一样趴到矮几上,托着腮帮子,
“不如我见了母亲,和她说说,让你回越国吧。”
“郡主希望我去越国?”云末的语气淡淡的,眼只看手中书页,不看如故。
“你也老大不小了,换成别人,早妻儿满堂,你这么耗在临安府,实在浪费大好光阴。这里的男人,大多十五六岁就娶妻成家,到他这年纪早纳了好几房小妾,生了一堆孩子。你担着郡主侍郎的名分,都快二十了,还一个人单着,简直是浪费你的青春。再说,你是个人才,留在临安府管管杂事,实在太浪费了。母亲远在越国,要想见一次,绝不容易。难得我这次可以见着母亲,正好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和母亲好好地商量一下,给你谋个好前程。”
他既然明知道她猜到了他的身份,仍不表明,那么她就当他只是云末,而不是那个混蛋殇王,“云末,你说呢?”
他抬眼向她看来,看进她的眼,她眼底一片隐忍怒意,他能感觉到,她这次并非随口一说。
“你可知道越国现在是什么情形?”
“什么情形?”如故皱眉,虽然各国情况都打听了一些,但那些都是远道消息,一层层传过来,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得而知了。
“越国太上皇传位皇上,传位不传权,真正揽大权的,仍是太上皇。太上皇信身边的国师,多过皇上。国师在越国的地位无人可比,就连执掌兵权的魏家也是国师干女婿。皇上这些年,虽然也慢慢有了自己势力,但太上皇对皇上的作为不是不知,而是睁只眼闭只眼,郡主可知道太上皇为什么要睁只眼闭只眼。”
“为了抑制国师。”
“不错,太上皇乐得看国师和皇上斗,他们只有斗,才会有所折损,不会一家独大。但前提是皇上的势力在太上皇可以掌控的范围之内。郡主让我云末回越国,是帮太上皇呢,还是帮皇上?”
如故深吸了口气,就算她不懂宫斗,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还是可以想通的。
云末去越国,等于给母亲添了一对翅膀,而太上皇绝不会允许母亲飞起来。
不让母亲飞起来,就只能折了她翅膀。
所以云末回越国恐怕不是谋前程,而是踏上黄泉路。
如故突然间觉得,母亲把云末留在临安府,不是仅仅以教导她来隐藏身份这么简单,而是在太上皇看不见的地方,建立的另一股势力。
云末的谋略,钱家的财力,水族的官运,容瑾的医术,止烨的未知能力……
现在又送来了一二三四。
这只是她能看见的,不能看见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如故自嘲地笑了一下。
把这些人聚拢在一起太过显眼,难免不会被人猜疑,但有她缺阳气为幌子就不同了。
她还想支开云末,简直异想天开。
“当我没说。”如故想通了这点,反而释然了。
在她不能炼出赤阳丹,与殇王站在同等高度的位置上以前,他们继续用她当烟雾弹,而她继续拿他们当符身护。
彼此利用,共同获利。
只是,在她刚刚觉得自己有家人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只是这些‘家人’的一个工具,这种感觉实在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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