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易壁垒,从边疆到内陆的人口流动不太正常,而铸造业的工匠们却不断地被军队保密征用,也许还有更多……”
泰尔斯不知不觉地咬起牙关。
那一瞬间,他仿佛重回英灵宫,面对六位北地大公——和女大公。
“所有这些,这些权力链条末端的震颤,它们都不是普通的市场常态,也非我‘王子好细腰’的影响,而更像是某种强权介入各行各业后,留下的一地狼藉:批量生产、物资囤积、人口流动、货物运转、集中调配……偏偏还要暗中进行,掩人耳目……”
就在此时,国王却突然发声,打断了他的话:
“哪里。”
泰尔斯一怔。
“哪里?”
凯瑟尔王幽幽开口,沉郁雄厚。
“离开秘科之后……”
他的身躯前倾上桌面,从阴影里露出脸庞,如同狮子迈开步伐,寻找最佳的扑杀位置。
“你还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见了哪些人?”
凯瑟尔王的话语一句比一句慢,却一声比一声紧。
隐含着若有若无的危险。
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见了哪些人。
泰尔斯微微一顿。
一夜艳遇,莱雅会所,格罗夫药剂店,落日酒吧,废屋……
科恩,茜茜,莉莉安,廷克,格罗夫,莫里斯,莱约克……
所有这些。
他的过去。
泰尔斯攥紧了拳头。
但他深吸一口气,驱散开面对国王时的幽幽恐惧,取而代之的,是面对强敌,百倍紧绷的谨慎与小心。
“让我想想……嗯。”
他靠回椅背,泛出笑容,声音自信而轻松:
“红坊街,下城区。”
“招妓,斗殴。”
“男人,女人……嗯,还有这两者之外的人。”
凯瑟尔王皱起眉头。
泰尔斯笑容如故:
“如果你问屁屁头儿,或者那些暗中跟踪我的屁屁们,他们大概会告诉你这些。”
下一秒,国王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那个乞丐窝,对吧。”
凯瑟尔王轻哼道,仿佛只是说着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属于那里。”
乞丐窝。
“每当受了伤,你还是只会委屈巴巴地跑回去,就像幼崽回到妈妈的怀里,放声哭泣,在那里找回勇气。”
话音落下,凯瑟尔王扭过头,轻轻瞥了他一眼。
泰尔斯微微一颤,他看着对方的眼神,突然明白过来。
刚刚那股熟悉又陌生的不忿,泰尔斯知道是从何而来的了。
少年认得国王的那一眼。
六年前,他才被约德尔从废屋接回来,第一次在闵迪思厅里,见到了这个威严厚重的男人。
那时候,对方的脸上也是这样的表情。
不屑。
冷漠。
无动于衷。
泰尔斯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但是这一次……
【在很久以前,在我被祖父带走的那一刻,一切就变了。】
哥洛佛失落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我们,莉莉安,廷克,我……】
【我们回不去了。】
【永远。】
少年猛地睁眼!
“所以,从以上的事情,我确认了第二点!”
泰尔斯面色冷厉,一把抓起鸢尾花的信件:
“这封信所涉及的事,并不是你临时起意,父亲。”
凯瑟尔王蹙起眉头,似有意外。
泰尔斯清晰吐字,逻辑逐渐顺畅下来,击破面对国王时曾经的层层滞涩:
“早在梭铎大人的激进提案之前,王室常备军的大规模扩编事宜就已经在外部、在整个中央领、在各行各业的范围里,有条不紊却不可阻挡地铺开了:粮草物资,装备武器,后勤线路,甚至未来可能的征兵源和驻扎地,都已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