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荣耀的赏了一块封地,不久出发去了那个不毛之地。
离开那日,他发誓,再次归来的一天,定是截然不同的局面。
永康二年,李永川二十九,昭帝时年三十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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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初到那里的时候,那里民风剽悍,环境极为干燥,他并不适应那里。而且各个不论职位高低的兵士皆是不服从管教,因为距离天子过远,管辖自然也弱,所以脱离了京城的高级兵将皆有占地为王的意思,突然而来的川王,带着新帝的圣旨和权印,接管了这一切,自是没有人甘心将自己嘴边的肉割出去给人分上一口。
没人知道在这里的最初两年他是怎么度过的,最初的将领磨合,再后来的训练兵士,他与兵士同食同宿,吃穿用度皆是一同。只有混入他们中,与他们再也不分彼此,才能最快的瓦解他们的戒心。
这是他在军营六年的出来的结论。
于是,他收服了这些桀骜不驯的士兵,让他们成为驯养的战狼,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崭露头角,亮出獠牙。
再后来就是招兵买马。
当他终于彻底的拥有这一片土地时,他常常会想,昭帝为何会将他送到这里,为了将他流放到这里?以为将他送到这样的地方,他就会屈服,一蹶不振?
每想到这里,他总是会觉得可笑。
他李永川岂是会如此轻易言输的人,他拥有了这一切,然后开始步步策划反攻之路。
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他才会想起那个帝王。从最初的那独特的第一面,就注定了不可磨灭,他在京两年,两人面对面的机会可谓十分之多,他眼中的昭帝是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完美帝王,高坐龙椅,冕珠遮住了他的面容,只剩下一片高深莫测。
他会忆起那样一张脸,分毫不逊色于他的后妃,但是帝王的威严让他的容颜变得生人勿近的冷漠高贵,听闻他长得十分似他的母亲,那个曾经母仪天下的孝仪恭顺皇后,她先先皇而去,听闻她虽不是先皇最爱的女人,却是先皇最为敬重的女人。
听闻,若不是数年前的宫闱丑闻,先帝最爱的九子永宏被后妃皇子联手害死,当今在位的便不会是如今的昭帝。
听闻,这个昭帝并不心悦皇位,做那万人之上,可奈何圣命难为,为了坐稳那座冰冷的龙椅,为了保住虚弱的大魏,他不顾手足之情,残杀亲兄弟。将二兄瑞王送外征战,战死沙场;四兄咏王死于温柔乡中;七弟还未出宫立府,被囚禁在殿内,最终鸠杀……
听闻……
远离京畿的他只能从他人口中听闻朝中一切,然后逐渐的丰润他眼中的昭帝。姿容秀丽,心狠手辣,冷若冰霜,罔顾手足,真正的铁血君王,初初见,何曾想到这一切?
不过……
终是他的!这天下都是那个男人欠他的!
***
永康七年元月,川王称病未进京述职,次月,带兵反。一路直攻入京畿,虽中有波折,可最终还是打下了京畿这棘手之地。
他终于掌控了这一切,可不知为何,当他再次入京,却是想起了第一次骑马入京时的境况,鲜花夹道,众人欢喜,街边闺阁少女自窗中探出,纷纷抛下绣帕,那样的盛况。而如今,同人入京,却再也没有了,一路只剩下他的铁血卫士,给他开辟出一条绝对安全的通道,那是血铺就的坦途。
当他踏入那个帝王独属的书房,昭帝并没跑,而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专心致志的翻着手上的一本书,闻声抬头,唇边露出多年来他见过的唯一一次笑容,仿若春华初绽,竟不见了周身的冰雪之感,“你来了,一别经年,故人可还安好?”
其态度之自然,仿佛他们不是争锋相对了数年的敌人,而是久别重逢的旧友,在闲叙家常,唇边含笑,眉目自然。而下方的李永川则是神色僵硬,完全的措手不及,这场面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他曾多次想过,当他入宫之时,昭帝该是惊慌失措,最不济也要是狼狈的,可不该是这样的,他态度之自然,仿佛他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个,场景完全颠倒,让他一时间不知该以何表情回复。
“还不快快投降,皇宫早被我的人马包围,便是插翅也难逃脱。”他手握长佩兵刃,不知为何,却有点底气不足,就像是顽劣孩童见到了知礼兄长。
“我晓得。”昭帝并没有用“朕”,这样一个称号,他仿佛面友似的,轻轻放下书卷,他叹了口气立身,却并不急着下台,他悠悠的道来自己登帝的一路,“我本无意皇位,母后从未将如此重任寄赋予我,直道我只需依从本心做我所喜好之事便可,我如此过了十数年,可谁知一朝间一切天翻地覆。”
他叹了口气,慢慢踱步下台,“若不是贤妃故作聪明,自以为父皇无法发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