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日上树梢,阳光更加猛烈。
刺眼的光,让魏良停止思考。或许,他应该亲自出马,去看看那所谓的贼。
想到这儿,魏良便迈开步子,推开房门。
大厅敞亮洁净,螺旋式楼梯复古优雅,钢琴架前坐着一个身影。那人一身西装,身影瘦削。他举手而下,便是一手澎湃激昂的曲子。
一个琴键落下,便是一连串低音。整首曲没有高音,但每个节拍都仿佛催命符,一拍猛过一拍,而弹琴的人,就像是被囚禁的猛兽。每一个转音重叠,就是一次怒吼咆哮,每一个起落暂停,都像是蓄势待发。
徐徐奏响的低音,像是炮火一般,让魏良看到了过往。
那个曾经夺冠的钢琴少年,如今已经长大。他憎恨束缚,厌恶被安排的命运。他总在用在我的方式,和整个世界对抗。每一次隐忍退让,不会熄灭他心里的火焰,只会让他更加强大。
紧密的连音结束,便是一段细琐的缓音。在悄无声息中,钢琴少年消失了。
一切热烈愤怒,都化为乌有。
“怎么样?”叶凌玦转过身来,额头渗出汗水:“鲁多维科的曲子,我很久不弹了。”
“你问我?”魏良抬起脚步,缓缓靠近钢琴架:“我觉得,你弹得最好,也最糟糕。”
“哦?”叶凌玦收起琴谱,嘴角勾起笑意:“平日里你吵嚷着要听,如今给你听了,你却说的云里雾里。任凭你再诡辩,今日不说出个道理,我是不会罢休的。”
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有着对方的身影。这样长久的注视中,魏良止不住笑了:“Experience,是鲁多维科神曲之一。曲子富有古典氛围,生动感人,号称百分百引起共鸣。可这首曲子,没有一定的阅历,是弹奏不出效果的。”
“你弹得很好,正说明你的心情很糟糕。我从没见过,你将愤怒压抑,表达得如此恰好。”
“愤怒吗?”叶凌玦微微闭眼,感受心跳起伏:“小时候我将人分得清楚,善恶有别,亲疏有定。我改变心,改变生活,是为了守护。可如今,我发现一切都是虚无。我曾经守护的人,成了我身上的枷锁。我曾经厌恶的人,成了我心头的刺。我越是挣扎,命运越是和我开玩笑。”
“有时候我在想,我到底在反抗什么?为什么会蒙蔽双眼走到如今?”
日光倾斜而下,照在叶凌玦的脸上。他抬起双眼,眸中闪烁光茫:“魏良,你不会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相识多年,叶凌玦第一次彷徨发问,然而那问题,却让魏良皱着眉头。
他隐瞒了什么?他只不过是帮叶凌玦除掉了林婉,让她毁容离去。可林婉,又怎么能配得上他心爱的钢琴少年呢?他用心守护的少年,绝不许旁人染指!
如此想着,魏良毫不犹豫开口:“没有。我对你,是世界上最好的。”
背对阳光,魏良脸色发黑,看不出喜怒,却让人感到畏惧。
“没有吗?”听到这个回答,叶凌玦松了一口气,随后笑着问道:“你家这么大,应该有些宝藏雕塑之类的。你不知道吗?”
和叶凌玦的笑脸相反,魏良依旧冷漠:“我不知道什么宝藏雕塑,难道你知道吗?”
不知道?一丈长的九头龙雕塑,魏良居然说不知道?
叶凌玦的笑意停在嘴角,整个人愣了。
阴暗背影下,魏良脸色越发漆黑,他周身散发的气息,也让人不寒而栗。
“凌玦,你要是知道什么,不妨直说。”他嘴中的劝慰,倒像是发怒,比钢琴曲更加压抑。
一半光明一半阴暗,将两人隔绝开来。他们之间隔着的,仿佛是一整个世界。
微风吹过,窗外树影晃动。
酒窖外,一道黑影闪过,只见门口堵着一群人。
“怎么办?那个贼人就在里面!还带着凶器炸药。”酒店老板一张口,就是哭腔:“我店里还有那么多珍贵名酒,千万不能被毁啊!”
“放心吧,我已经打电话给魏爷,他会派人来支援的。”夜宿的佣人举着棍棒,一脸得意:“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守着门。只要贼没出来,我们就有机会活捉!”
对于这个解释,老板并不满意:“我看到他手里拿着计时器,万一是炸弹怎么办?!”
众人争执的空挡,黑影已经打开通风窗,纵身跃下。
进入屋子,七煞便掏出飞镖,警惕的看向四周。木制酒架一排接一排,房间内充满酒味和油腻味。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