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帐门开一点点,把这里头的药味给散了些去。”
范知春连忙让人打了温水进来,帮着一起把许均的头还有脸给洗了。
他看了眼姚军医,为难道,
“您这样实在是不能再耗神了。如果小王爷在京城,某也不会有这个想法,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可小王爷就在城中,怎么您反而……”
“不能让她过来,而且,也不能把我的病情告诉她。”
许均坚持道。
当初他被俘,许晗过来,他没办法阻止,可现在他清醒着,他还能撑一撑的时候,就不敢再把她拉扯道战场上来。
不是他忌讳许晗的功劳,他巴不得许晗的功劳大些,再大些。
但他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经过敖康和巴泰两次战役,许晗在边城百姓的眼中威信已立,甚至有人私底下偷偷的给她立生祠。
当然这些已经被他阻止了。
保家卫国是为军人的本职,边城更是许家的封地,他们有责任护卫好这一方百姓,这一国百姓的安危。
一旦这生祠真立了起来,将来同样也是被人攻奸的把柄。
现在,他能撑住,就让许晗的热度降一两分,这样既有功劳,又不会让人眼红起了不好的心思。
许均是元帅,他执意如此,范知春也无奈。
姚军医更是了,他是医者,他将病情的严重性已经告知病患,后续的事情,就不在他管辖的范围内了。
毕竟,要生要死,他就算是神仙也管不着。
许均歉然的看着姚军医,
“我这残躯就交给先生了,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先生也不要烦恼,生死有命,阎王真要收回我的命,那谁都挡不住。”
外头有喧闹的声音响起,许均皱了皱眉头,范知春连忙过去,帐门打开一小半钻了出去,
“外头怎如此的喧闹,军规军纪呢?”
“小王爷……”
范知春欢喜的叫了一声。
外头的喧闹是因为许晗到了。
“先生,我父亲如何?”许晗问道。
范知春踌躇了一下,挂了点笑容道,“不过是风寒,没有大碍,快,元帅刚醒,正在里头等着,小王爷进去吧。”
范知春推了门让许晗先进去。
里头许均满面含笑的看着许晗从外头进来,眼神看起来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父亲。”
许晗快步走过去,但不敢靠得太近,毕竟她刚刚才跑了马,身上多少带着灰尘,怕对许均不好。
“你没事吧,怎么好端端的染了风寒,你这样,搬到城里去吧,这里交给我。”
许均干咳了一声,大手一挥,“哪里就有那样严重了,你手上的伤也没好透,还是好好的养好了。”
“我没事,不过是着凉而已。”
许晗的目光在许均身上打量了片刻,看他精神仿佛不是太糟糕。
不过,她的目光停留在许均的发髻上半响,这发髻梳的一丝不苟的,听那小兵说他出发的时候许均昏过去了。
躺在床榻上,发髻难免有些凌乱,范先生说他刚醒……父亲这是什么睡功?能把头发保持的如此之好?
许晗抿了抿唇,笑了笑,指着自己身上,“父亲,我这一身风尘,我先去洗一把,再来和你说话。”
许均不过强撑着,就想她赶紧回城去,于是笑着道,
“回城也有一段路,这都晌午了,我没事,你歇一歇就回去吧,我这里一堆军务。”
许晗顿了顿,乖顺的点点头,“那我去看看二牛的箭术有没有提高,指点他一下就回城。”
许均心头吁了口气,点头赶她出去。说自己要休息一下。
“爹……”帐门被大力的推开,一道身影冲了进来,扑到了许均的床边,用力的抱住他。
“爹,听人说你忽然昏倒了,你要不要紧,吓死孩儿了。”
“爹,你不要丢下孩儿,孩儿已经没了娘的照看,再没你怎么办?”
许晔一阵风般旋到了许均的身边,紧紧的抱着他,语带哽咽,真情流露。
不过,未等他说完,也未等他的眼泪滚落出来,就被人提着脖子给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