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恐怖太多了。”
从燕京开始,或许更早,早在临安客栈,他的好心,不过是为了利用。
弦月越想越觉得心里闷闷,十分气恼,看着兰裔轩挡住额头的手,十分碍眼,可她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的烦躁,讥讽的笑容,似有若无,挂在唇边。
她伸手,拽下兰裔轩的手,兰裔轩的五指动了动,中间修长的三根手指,被弦月紧紧捉住,指尖交叠:“弦月,你手上还有油。”
兰裔轩小指动了动,低头看着弦月,她雪白的侧脸,在阳光下,泛着不满的柔光。
弦月看都没看兰裔轩一眼,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的纹路,很是认真仔细,然后双手戳着兰裔轩的右手,仿佛要将手上已经被阳光晒干了的油水抹到他的手上。
他倾身,向前探去,将兰裔轩放在身后的手一并拉到自己的跟前摊开,很是认真道:“这是清安。”
她的眼看着他的左手,转而看向他的右手:“这是燕国。”
她笑了笑,仰头看着兰裔轩,嘲讽的意味更浓:“燕国一分为二,全都在兰公子的掌心之中。”
兰裔轩抽回被弦月捉住的左手,五指微抓,微微叹息:“弦月,我们生在乱世。”
弦月仰头,眉头微皱,握着兰裔轩的手一点点松开,兰裔轩却始终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他在笑,笑的坦然,自信而又从容:“总该有人将这一切结束。”
弦月的瞳孔猛然睁大,前倾的身子在一瞬间挺的笔直,兰裔轩被她握着的手,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她指尖的颤抖。
“你想做那个人?”
兰裔轩没有直接回答:“周惠王每日只知饮酒作诗,不理朝政,周王朝早就失去了天下共主之位,天分天下,表面平和,总有一天会被打破,我不过是利用了这个契机而已,如果不是楼王府的七百六十三条人命,很有可能就是伏尸百万,血流成河,孰轻孰重。”
“这样说来,这楼王府的那些人也算死得其所。”
她不明白,自己何苦要如此执着于这个问题,可自那晚从乞巧山回来,直到今日,这件事便一直压在她的心中,让她十分恼火。
她看着兰裔轩,目光平静,可那平静的表层下,内里却是惊涛骇浪。
她微抿着唇,一动也不动,就那样看着兰裔轩,高贵优雅,泰山崩于色也不会改变分毫的自信从容。
这样的人,将来的某一日,他们也许会并肩作战,可如若没有意外的话,他们更有可能成为在战场对立的敌人。
弦月敛着眉头,思索了很久,此刻的天空碧蓝如洗,阳光明媚,微风和畅,两人想对,发丝缠绕,说不出的美好,却彼此都有着自己的思量。
直到眼睛发酸,弦月舒了口气,在兰裔轩平和包容的目光中,笑出了声,畅快而又释然,眉头彻底舒展开来:“兰公子的手,很干净。”
七百六十三条人命,他的手,却没有沾上半点血腥。
她笑着,伸出左手,绕环,取下了头上一直戴着的蝴蝶珠花,那飘逸的翅膀上已经染上了点点的血迹。
她一手拿着蝴蝶珠花,甩了甩头,发丝如瀑,素衣,乌发,清眸,朱砂,红唇,这等美人,他不知见过多少,比她美的,更不在少数,可这张脸,就像是一把锐利的斧子,直直的劈进你的眼底,然后,所有的人间姝色,都变成了胭脂俗粉。
兰裔轩的右手摊开,还是被她的右手握着,然后,他看着弦月手上拿着珠花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最后,翩然落在他的掌心。
弦月的左手将他的五个手指,一个个慢慢的合上,指着珠花上的血迹:“这个,不是我的。”
然后,他的掌心彻底合拢,她笑了笑,转过身,完全没有形象可言的拍了拍自己占满灰尘的屁股,站在屋顶的横梁上,向后退了几步:“兰公子,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一字一句,陈述着她不可违逆的决定,淡淡的声音,铿锵有力。
兰裔轩细听,抬头,眼底隐隐有残留着的震惊,她的身后,枝叶脱落殆尽的树枝压在她的头顶,挡住周身的阳光,只看到那薄薄的唇,划出冰冷而又残忍的弧度。
“我贪吃,爱睡,希望能吃好的,住好的,但是呢,我可不想在梦里被人卖掉了,醒来还帮人数钱。”
她为自己的离开找了个很好的理由。
“你就这样走,不与白兄道别吗?”
弦月很是坚定的摇了摇头:“我可不想自己的身边多两个跟屁虫,一个跟在我的身后,管这管那的,一个呢,整天用幽怨而又愤怒的眼神看着我,控诉我和她抢男人,所以呢,他们,就麻烦兰公子了,之前你利用我的事情,就此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