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李修心中也不大乐意顾绝在旁边,还是李沅软磨硬泡,才让李修松口。
“无事。”李修笑着安慰道,心却不由开始痛起来,一阵一阵抽痛着 。
李沅盯着李修的脸,仔细看了一遍,才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哥哥,你年岁也不小了,还是得多找几个知心的人在身旁伺候,既然皇后不讨你欢心,你换一个就是,何苦为难自己。”李沅重新拿起筷子,伸手给李修夹了一块肉,絮絮叨叨地开口道。
一旁的顾绝挑了挑眉,没有阻止自家夫人的行为,看到自家夫人忙着给自家兄长夹菜,而忽略掉身旁的他,虽然这确实让他很不高兴,甚至有些吃醋。
但知道自家夫人平日里最宝贝这个哥哥,他也无可奈何。
“等一下,阿沅。”说着抬起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想要将那些碎发尽数拢到发髻里,“哥哥心里有数,你别像一个老妈子一样操心了。”
“你说是吧?哥哥?”顾绝笑眯眯地对着李修询问道。
李修虽然不太乐意顾绝不叫他皇上也就罢了,还哥哥哥哥的叫,但阿沅的话确实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
他遂点了点头,“阿沅,你就先别操心我的事,你和顾绝年纪也不小了,还是计划着尽早要个孩子吧,我也好早日带我的外甥。”
闻言,李沅脸色一红,颇有些害羞的干咳几声,想要错开这个话题。
“是啊,夫人,我们也该早日要个孩子了。”趁着李沅害羞失神的片刻,顾绝伸出手,悄悄的与她十指紧扣,不让她有半点动弹的机会。
李修看着李沅与顾绝一脸恩爱的模样,脑海里却回想起少年站在阳光下,稚嫩的脸,美得让人窒息的眼眸和那优美如樱花的嘴唇,用低沉的嗓音喊他“太子殿下”,最后再变为“皇帝陛下”。
“李修,生生世世,永生永世,我诅咒你不得善始,不得善终。”
呵!
不得善始,不得善终!
心脏像是插了一把冰冷的刀子,极冰,极冷的刀子,一刀一刀插入他的心脏,将整个血液凝结成冰。
然后又毫不留情地抽了出来,冰凌子破碎进了血液里,将浑身血管渣得千疮百孔,又让整个身体弄得寒彻刺骨。
一口血瞬间从嘴里喷出,整个身子不受控制,一头待在了桌子上。
听到动静,李沅转头,见倒在桌子上的哥哥,吓得捂住了嘴巴,起身走到李修身旁,“哥哥?哥哥?”
轻唤了几声,桌子上的人都没有知觉,顾绝一边安慰着被吓坏的李沅,一边吩咐人去请太医。
昏暗的视线里,床榻上的人,面色苍白,安静地躺在那里,像是失去知觉般,连一丝动弹都没有。
“哥哥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忽然晕倒。”李沅哭着钻进顾绝的怀里,小声的抽泣着。
顾绝轻轻地用衣袖擦去她的脸颊,柔声安慰道:“只是悲伤过度,引发陈年旧疾,才会晕倒,太医说了没事,别太担心。”
话刚说完,一声低沉悲伤的声音不断呢喃着,顾绝与李沅低头凝着床榻上的人。
只能听到李修一脸苍白的躺在那里,紧闭的双眼,整个人毫无意识,整张脸上难掩痛苦之色。
“不得善始,不得善终。”
痛苦地念完这一句,床榻上的人又开始不断呢喃一个人的名字。
“问彻……问彻…”
李沅听着听着,不由哭出了声,走到床榻边,哭着推了推李修:“哥哥,哥哥,你快醒来,我去给你找他,我去帮你把他找回来。”
同样的年夜里,大梁的宫内,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沈南雁一袭华服,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梳着华贵的凤髻,头戴镂空牡丹形镶红琥珀双钗,上面挂着三缕流苏,全然已是皇后的打扮。
身旁的宋珩亦是如此,一声喜庆的红色龙袍,与沈南雁并立而坐,两人身上又都穿着红色衣裳,底下的人看着完全像两个登对的壁人。
“皇上,慕公子到了。”林之际本想凑在宋珩耳边轻声道,谁知宋珩对自己使了个眼色,他只得大声说出来。
此言开口,整个宫殿内的人都听见,彼此交换一个眼神,叽叽喳喳地开始低声讨论起来,声音甚至比方才更甚。
沈南雁静静地坐在上首,听到这个消息浑身僵直,不由自主地抬头,冷不丁撞上宋珩嘴角嗤笑,猩红的眼萦绕着墨色的瞳孔,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