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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还好。
她暂时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就听见一道明明带着笑意和煦温柔,却莫名如同被附骨之疽阴冷黏上的嗓音在自己背后轻声道:“我原来还没注意,但是你好像一直都很紧张阿撒斐勒啊,阿芙。”
赫克尔。
完了。
秋玹闭了闭眼睛,再开口时嗓音并无任何起伏变化。“谈不上多紧张,但如果是相比起你的话,我还是更喜欢阿撒斐勒当圣迦南的管理人。”
她转过头,眼神中已没有更多情绪。“说实话,我真的特别特别希望阿撒斐勒复职,因为那能让你不痛快。你一不开心了,我就开心了。”
赫克尔开始笑起来,笑得肩膀都在抖动,看上去真的很高兴的模样。
“第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是因为误会,那么现在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想杀我。”秋玹尽量将语气保持到若无其事,她耸耸肩,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调道:“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平时的话你做什么与我无关,但你要是想杀我,我就先下手为强。”
赫克尔还是笑,也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
“你知道真正的‘止罪救世’,是建立于什么之上的吗?”他突然开口,说得是另一个毫不相关的话题。
秋玹不敢放松,脑中飞速想了一遍正常情况下自己会对一个“原住民红衣主教”的态度,这样道:“干吗转移话题?真怕阿撒斐勒会取代你的地位吗?那我看离那时候也不久了吧,毕竟嫉妒使人退步。”
赫克尔的转移话题很有可能是一个陷阱,如果秋玹顺势松了口气按照他的话题迫不及待地接下去,那么反而恰恰体现了她在紧张秦九渊。
所以她不能这样做,不仅不能,还要以一种故意挑衅的语气自己再提起秦九渊,就好像那真的只是一个有点好感的原住民而已。但不至于那么喜欢,因为如果真的喜欢,她不会拿他来作为对比故意刺激赫克尔。
秋玹在赌,赌赫克尔没有往那个方向怀疑。
“嫉妒使人退步……”赫克尔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重复了一遍这话。“你说对了。”
秋玹猛地皱眉。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阿芙。”他没有给秋玹接话的机会,自己一个人继续说了下去,“有句话叫做‘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可以有很多种解释,但我更倾向于——善是一种可以被利用的资本。”
“世间为什么会有罪恶,又为什么会诞生猎手局这个组织,到处标榜着惩恶扬善,标榜着止罪救世?因为世间存在圣人,存在着善的标准,存在着标榜仁义与圣人的概念。”
“一旦‘圣人’的概念存在并且被大力宣扬标榜了,那么所对应的,罪恶也会存在。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阿芙?罪恶不是自我诞生的,而是诞生于圣人的标准存在之后,那些行为才会被定义为罪恶。”
“礼教是吃人的,仁义与圣人也是。道德虚无主义的错误理论与表达主义到底建立在什么之上?如果说没有道德信念是能够得到辩护的,那么圣人与罪恶的标准一直以来又凭什么这么判定?”
赫克尔走近了一些,微微垂下眼皮直视秋玹的眼睛。蓦地,又转而笑开去看另一边站定着的行刑官们。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吗,阿芙,还有那边的兄弟姊妹们。大家好好想想,在我们此刻脚踩着的这片土地上,到底是谁一直在标榜圣人的标准?”
“……”
有那么一瞬间,秋玹觉得赫克尔不去做传销真的可惜了。他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从来不会貌似真情实意或者慷慨激昂地将他的理念一股脑地传授给人,相反,他会使人先对自我认知的真理产生怀疑。
当你开始怀疑自身想法真的是否正确的时候,他的目的就达成了。
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直到最后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掉进对方的话术陷阱中去的。
他知道秋玹的“弱点”,也知道所有正在试炼场中的行刑官们的弱点。
无一例外,这些人最想要完成的事情就是通过主线,结束这场试炼。
所以现在,赫克尔就直直地将解决问题的关键抛给了他们。他清楚直白丝毫不卖关子,轻而易举就说出了那个线索,但是同样的,在说出线索的同时,也将其想要引导的目的一并塞给了他们。
这个人心思很深,也很……
病态。
按道理说,赫克尔最想要达成的目的已经完成了。现在秦九渊彻底下台,中央教会的几个关键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