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松手!”
姜七喜冷哼一声,转头看着老洪,老洪慌忙低着头。
“还有你!洪爷爷,你再跟他喝酒,下次我就不送红薯糕给你吃了!”
老洪闻言,急得站起身子,扬手指着我,“喜儿,他自己来找我喝酒的!不关我事啊!”
我瞪了一眼老洪,老洪已经陪着笑脸,将酒鬼花生和白酒茶罐子搬到了屋子里。
“回家!”姜七喜瞪着我道。
我揉着耳朵,灰溜溜地跟在姜七喜后头,往四方镇走去。
“陈袭春,不要太放松,你要晓得,你是阴客命,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没有雷击木在身上,这两年多,你能过得这般安稳么?”
半路上,姜七喜沉默了一下,开口道。
我一时无言以对。
“我要告诉你件事。”姜七喜继续道。
“什么?”
“镇子里的古铜兽,又倒了一只。”
古铜兽又倒了一只?
我记得画皮鬼入镇子时,四方镇的四只古铜兽,便有一只倒了,如今又倒了一只?那岂不是只剩两只古铜兽了?
姜七喜看着我,“小心一些,我也说不出为何古铜兽会突然倒下,要知道,这四只古铜兽,是古时的大道人教着乡民,用来镇压镇子下的魑魅的,按理说,应该会颇具灵力。”
“难道说,又有厉鬼入镇了?”我惊问道。
两年多的平静,莫非要被打破了么。
姜七喜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若有脏东西入镇,镇子应当会有些异常的,不过目前来讲,我没有看到。”
“可能是古铜兽年代久远,旧了,便倒了吧。”
“但愿吧。”
进了四方镇,我有些失神地跟着姜七喜,往镇东走去。
围着一群人,有大人小孩,有垂朽的老人。
垂朽的老人抹着眼睛,有些呆滞地看着地上摔成几段的古铜兽。
“大凶啊!镇不住了!”有老人高喊道。
围着的人群一片哀怨之声。
透过人群,我看着摔得瘪了角的铜兽,心头一阵苦涩。
姜七喜皱着眉头,看了几眼,拉着我往家走去。
我问姜七喜有没有线索。
姜七喜没有应话,到家的时候,一把掀起我的衣服。
“干哈?我现在不想生娃!”我惊道。
“别动!再动抽你!”姜七喜怒道。
我很听话地安静下来。
姜七喜的手,抹着我肩背上的鬼胎记,抹了几抹,用手指抠了几下。
“有些不妙,颜色暗了。”姜七喜沉声道。
“什么意思?”我回头看着姜七喜。
“意思是,香炉灰掩不住了。”姜七喜皱着眉头。
“会不会和古铜兽倒下有关系?”
“不知道,我要想些法子。”
姜七喜说着,踏步进了屋。
母亲刚好从屋头出来,端着一盆贴饼。
“赶巧,给你周阿奶送去。”
周阿奶,是棺材铺的老婆子,驴爷死后,只余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可怜,母亲会时常做些好吃食,匀一些过去,有时候也会让我和姜七喜带到学校,送给洪爷爷吃。
母亲说,有些大恩,忘不得。
“去吧,送了赶紧回来吃饭,你阿爹过两日便回来了。”
阿爹要回来了,我有些欢喜,阿爹回家,总是会给我和姜七喜带些外面的东西。
我喊了一声姜七喜,姜七喜没有应,我撇了撇嘴,一个人往外走去。
“等等,我与你一起去。”
走到院子口的时候,姜七喜忽然走了出来,开口道。
“去就去呗,我也好久没见周阿奶了。”
说实话,驴爷死了,我也是极内疚的,若不是我去寻他,他如何会被画皮鬼杀死。
走到镇子最南边的时候,便看见周阿奶驼着腰身,蹲坐在棺材铺前,满头白发没有扎起,被风一吹,扑打到脸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