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诅咒圆光鬼女永不超生,自言自语里会带出一些事情的细节,全部都被坟地里的老鼠听到了,老鼠听到了,就等于常轩听到了。还有一部分就是,赵师傅和常轩一起喝酒的时候,酒后的一些胡言乱语。这两种情况下说出来的话,都是可信度比较高的。
这么看来,在害死沈飞和叶天明这件事情上,赵师傅就是圆光鬼女的帮凶。这让我想起,之前赵师傅说的,圆光鬼女为了保住我这条命,为了让我到时候能帮她脱灾,用过的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多了,甚至拿命换命的事情也干过。赵师傅的道法修为也就那样,算不上多高明,而且不是能掐会算的门类,也不像常轩有数以万计的老鼠帮忙打探消息,那么他是怎么知道圆光鬼女用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的?最合理的解释当然就是,这些事情原本就是赵师傅亲手干出来的。
但我也就是因为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才得以活到现在,我有资格恨谁吗?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赵师傅做这些事情都是很不情愿的,从他那些絮絮叨叨的咒骂,还有在我和圆光鬼女见面后,他立马提醒我不要轻信这个女鬼来看,他这种帮鬼做孽的日子应该是早就过烦了,每一件都不是出自他本心,他对这个圆光鬼女是相当的厌恶和憎恨。
那赵师傅对我呢?为什么在跟圆光鬼女的交易结束后,还是愿意留我在身边?
常轩说:“可能是一种习惯吧,怎么也是保护你保护了十几年,而且你也不是个特别招人讨厌的人,姓赵的那家伙在你身上花的心思多了去了,我们大王的事情,都没见他那么上心过,要说大王是他干儿子,那你这级别够的上是亲儿子了。不过他不给你操心是真不行,大王什么道行你什么道行,大王在他那住着那段时间,也就是年纪小又事情忙,有个人照顾生活起居好一点,你可是随时可能把自个儿小命给丢了。”
这话说的我突然好想哭,原以为我自己就是个普通人,过着我穷困但又平静的生活,十几年来心安理得,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卷入这些是非还满心抱怨,想想我自己还真是好笑。不论我愿不愿意,我的平静生活都是别人千辛万苦,费尽心思,甚至搭上人命才换来的。
就算圆光鬼女是有动机的,我可以不感激她,但其他人呢,那些因为我命里的灾劫而死掉的人呢?
感觉自己就像是个一直不肯用功学习的学生,有一天发现自己上学的钱,居然是父亲卖血换来的,后悔的恨不得一头撞死,然后开始发奋努力读书。不过我现在悲哀的是,发奋都不知道往哪发,我现在干的了什么,赵师傅保护我十几年,为了保护我,还做了那么多违背自己意愿甚至违背良心的事情,我应该报答他,但我拿什么报答,我什么能力都没有。叶天明是替我死的,他让我去帮忙查看地窖里的异响,但我却把事情给搞砸了,我还真的是有够废物啊!
日子再也不能这样过下去了,我实在是亏欠太多人了,先从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开始做吧,等这次赴宴的事情完了之后,我先去一趟沈飞家里,现在我也算有点钱了,至少能在经济上稍微帮一下沈飞的父亲,帮他改善改善生活。然后再去拜访一下柱子哥,为了谨慎起见,先不直接去叶天明家了,先提点礼品到柱子家去道歉,顺便看看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最好是能看到他家里是不是真的有赵师傅说的养鬼人。欠赵师傅的,慢慢还,看他有什么需要吧。
至于那些我不知道的,在我去纸扎店之前,赵师傅为了保护我而不得不伤害过的人,找个合适的机会问问赵师傅,看他还记得多少,我也尽我所能去补偿补偿吧,我的下半辈子,也基本上就用来还债了。
一路上絮絮叨叨,我和常轩一个车里一个车外,聊了不少,聊着聊着,我忽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
我问常轩:“还有多远啊?感觉这马车挺快的,咱们都聊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到吗?我现在可是活动范围受限,要是太远了,没准到不了宴会现场,我就先挂了,这车这么高档,我喷一车血也不合适。”
常轩笑笑道:“地方肯定是早就到了,不过咱们是贵宾,那么早进场太掉价,我得等人都去的差不多了再进去,现在这是绕圈子,带着你看风景呢。”
刚才光顾着聊天,我也没留心什么风景不风景的,不过外面的景色确实不错,现在细细一看,发现这月下的群山还真是美如梦幻,甚至都让我有了种不真实感,就像走进了古代名家的山水画,只是几眼,便看得痴了,再加上马车飞快,不停的变换视角,我真是看得宁可这条路天亮都不到尽头。
不过最后,马车还是慢了下来,慢慢驶向被灯笼火把照得亮如白昼的宴会现场。
宴会场地外围虽然有一圈守卫,但并没有什么人过来核实我的身份和请帖,马车直接就驶了进去。
我问常轩:“不是说这个宴会很重要,怕有不该来的混进来吗?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