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它的主人去杀掉一个又一个企图拦阻它前路的战士。
血染红了我的衣服,握刀的手通红一片,溅到脸上的血更是沿着脸颊向下滴落,我纵马驰骋着,机械地作着手臂扬起再落下的动作。跨下的马儿机灵地配合着我,闪避可能的危险,靠近得胜的机会。
两个汉军开始时还跟我在身后,一转眼就被冲散了,估计凶多吉少。
倒下的敌人越来越多,而我也渐渐开始乏力,没有高桥马鞍,一只手还得握着缰绳,靠这个来稳定身体,另一只手臂很快就被不间断地“砍、抹、劈、撩”的动作弄得麻木乃至生疼,快要握不住剑。
我紧咬牙关,努力想着冲开一条血路,杀人不是目的,我的目的是找到晏七行。
就在我快撑不住时,敌人忽然大乱,定睛一看,竟是于单的军队,晏七行已经一马当先向我冲过来,沿途登时死伤无数,余下的见势不妙,立刻逃散。
“你为何回来?”他身上脸上全是血,在马上冲我大吼。
“陪你打最后一仗。”我清清楚楚地告诉他。
我希望他能了解,我并不是贪生怕死置知已于不顾的小人。更重要的是,现身王庭也能间接地证明:出卖于单,并不仅仅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
晏七行皱着眉望着我一副狼狈的模样,问道:“可有受伤?”
我摇了摇头,他说:“叛军势大,王庭军已抵挡不住,我们必须冲出去再另做打算。”
稍远处传来南宫公主的声音:“二位大人,时间无多,走为上策!”
我早已料到公主定会无恙,伊稚斜绝不会杀她,只是我以为右谷蠡王动手的时候会提前将她安置妥当,却不想居然会在于单军中。
于单身边只剩了八千人马,是军臣单于的亲卫部队,尽是死忠之士,拱卫着于单及一干人等,从左翼冲击伊稚斜军队,付出了近一半伤亡的代价,终于打开一个缺口,借着夜色的掩护,离开王庭。
黎明时分,败战的残部在奔出百里后,停留休整。
现在的问题是:接下来怎么办?是想办法筹划重新与叛军决战,还是从此远遁?
几个人凑在一起商议,晏七行与南宫公主不约而同地说:“回汉朝。”
于单坚决反对:“败军之耻,不能不雪;父汗之仇,不能不报。我绝不能放过伊稚斜!”
听他这么说我觉得惊讶极了,他不是一直认定我才是杀军臣单于的凶手吗?现在怎么又把矛头指向伊稚斜了?我……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扭头看晏七行,与他的目光不期而遇,望着我的眼里有几许怜悯和忧伤。
我心头剧震。
只听南宫公主说道:“如今我们一无兵力二无粮草,雪耻报仇谈何容易?还是先退到汉匈边境再作打算。”
正在这时,有斥侯报称三里之外有骑兵踪迹,看旗号是突围而出的左贤王部。
我们立刻上马,吩咐仅剩的百来号弓箭手挽弓搭箭,近战骑兵排好队列,预备迎敌。
古代战争通讯落后,旗号也常常骗人,谁知道是不是左贤王,就算真是他,哪个又晓得他会不会阵前倒戈倒打一耙,作好防范还是必要的。
马蹄的轰鸣声隐隐在空旷的草原上响起,黎明的晨光中极目远眺,只见黑压压的骑兵如同蝼蚁之多,在正前方的碧野中密密麻麻迅速地向我方移动。
于单望之一喜,说:“是左贤王的旗号。”
晏七行神情冷峻,说道:“左贤王部与敌军交锋之后,军容岂能这般整齐?人数岂能如此之众?”
南宫公主叫道:“不管是与不是,为策万全,我们走。”
于单尚在迟疑,我叫道:“单于,走吧。”
一声令下,数千战骑立刻朝着大汉的方向南下。
这边跑得越快,后边追得越紧,而且毕竟经过一夜的折腾,我们已是人困马乏,眼见追兵在逐渐拉近与我们的距离。
于单到底年轻气盛,咬牙叫道:“与其狼狈奔逃,不如抵死一战。”
调转马头离开队伍返身迎上去。
他这一番举动着实突兀,晏七行只好下令:“后队变前队,预备迎敌!”
太阳出来了,照得草原绿油油的发亮,五千余骑轻骑在前,重装在后,在草原上一字排开,张弓控弦,等待又一场恶战。
大家都抱了必死的决心,如果追来的是敌非友,今日此地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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