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至于今天,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
经过一夜,朔城的大道上落了满地的荒桑叶子。
苍凌阑走出去的时候还是清晨,役夫们正驱赶着十几只咕咕叫的蓬尾鸡,将落叶扫至街道两侧,再使麻袋收集起来,等着卖给酿酒的师傅。
“哟,这不是阑儿吗!”有人擦了把汗,抬头吆喝一声,“苍家的队伍一刻前就走了,你怎么又不一起去?”
“多管闲事,”黑衣少女面无表情,“赶你的鸡去。”
那役夫就哈哈大笑:“小丫头逞什么威风,定是因着你废了灵界,没人带你去!”
苍凌阑:“。”
……她昨儿个跟那位姓韩的小公子说,朔城无人不识苍凌阑,这话可是没有半点儿假。
这偌大个朔城,要么是莫名其妙怕她的,要么是莫名其妙喜欢找她乐子的。
她懒得多搭理这群赶鸡的役夫,快步拐进一条小巷。巷子里立着杆半秃不秃的酒旗,酒馆里头隐约传来喧嚷笑骂声。
外头又有块陈旧的木制招牌,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上头写着潦草的四个大字:黑鹰酒馆。
苍凌阑走到酒馆门前站住,把那块破招牌抬起来,挂正了。
“沙沙!”紫晶蝎子不喜欢里面传来的酒味,发出抗议的叫声。
苍凌阑把阿尾拎起来放在一边的土墙上,示意性地拍了两下:“那你在这等我,别乱爬。”
随后,她推门进去。
顿时,酒味、烤肉味和汗臭味,携着滚滚声浪扑面而来。
酒馆内嘈杂不堪,一群男女猎人在吆三喝四,好似喝了一夜的酒,都醉醺醺的不成人样。这边脸红脖子粗地争吵,那边趴在桌边打鼾。甚至有人直接倒在地板上,裹件兽皮就睡得四仰八叉。
“吱吱,吱吱!”
几只酒米鼠满地乱跑,搜寻掉在角落的剩饭。
……要不是因为这破环境,阿尾也不至于嫌弃成那样。
苍凌阑艰难地绕过凌乱的桌椅、空酒坛、老鼠和躺尸的醉汉,来到木制的柜台前。
旁边一桌赌鬼把骰子摇得哗啦啦响,有人瞅见她就起哄:“来啊,阑儿,来玩儿一局!”
她头也不回:“滚边儿去。”
那人就啐一口,仍是嬉皮笑脸地:“小废物,学不乖!”
苍凌阑目不斜视,单手抄起那赌鬼的骰盅,“砰”一下砸他面皮上,顿时见了鼻血。
赌鬼捂着鼻子嗷呼惨叫,周围伙伴却指着他大笑:“哈哈,王三儿,该!你说说你惹她做什么!”
“谁啊?吵吵嚷嚷……”
酒馆的老店家也喝得烂泥一般,蒲扇似的大掌搁在酒坛上。醉眼迷蒙地瞧见她,就大着舌头招呼:“哦,是阑丫头啊,回城啦?”
“呆不久,这就走,”苍凌阑拍了个牛皮酒囊在柜台上,“包十斤干肉,五枚饼,酒灌满。对了,再给我拿一捆箭。”
她又将自王使一行处赚来的金丝钱袋压上,道:“上个月欠的一百三十枚灵币,也一起还掉。余下的不用找,替我给老柱那帮人分了就行。”
“唔,好说。”老店家颓然哼着,从柜台下摸出一沓牛皮纸,“来来,看看,下回入山准备揽个什么活儿?这些天又来了不少指名想要雇你的客人……”
苍凌阑沉默了两息,忽然道:“不揽活儿了。”
她将这酒馆扫视一圈,“我打算离开朔城,往后,就不再做你家的猎人了。”
四下蓦地一静。
那些醉汉赌徒们一个个从桌上抬起头来,用白日见鬼的眼神儿盯着她。
赌鬼“王三儿”还淌着两道鼻血,呆呆道:“啥……啥?”
酒馆主把耷拉着的眼皮抬了抬:“瞎话。”
“哎哟,可不就是瞎话!”
咣当一声,昨日与苍凌阑一起围猎的黑脸汉子站起来。
他干笑着,一边慌张瞅着酒馆店家,一边伸出手臂要揽着苍凌阑坐下:“丫头今儿个怎么了,酔得比咱这帮喝了一夜酒的还厉害!难道是瞧着苍家的同辈们都开启了灵界,心里难过……”
苍凌阑眉头皱了一下,压低声音:“老柱,我认真的。”
黑脸汉子急道:“丫头,别犯浑!你先坐下……”
苍凌阑倏然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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