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裴裴罗一直在准备着随时能够接得上话。
可以不说话,但不能在关键的时候接不上话。
拓跋锐满意的点了点头。
“后顾之忧,这个词比后院什么的要贴切。”
“您说的很对,宰相大人,然而有一个地方,您说错了。”
裴裴罗不紧张,因为他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说错了,而那个错误,就是他故意露出来的。而这个错误,他自信也是拓跋锐想要他犯的。
果然,拓跋锐又笑了。
“不是我王庭坐收渔利,而是我......鲜卑!”
裴裴罗露出惊容,随即大喜。
拓跋锐放声大笑。
随着这一声大笑,裴裴罗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
他佩服自己的机智,对自己五体投地。
同时他更对拓跋锐有了更深一层的畏惧。
原来......陛下什么都知道。收受贿赂、两边捞取好处......虽然都没有明说,但是拓跋锐已经很严重的警告他了。
这种警告只可能有一次,如果他手脚再次伸过界,或者胃口大了一点,那么迎接他的就是万马踩踏的酷刑了。
拓跋锐想要一统鲜卑,不是现在类似于结盟形势的统一,而是真正的统一。他想让贺楼部与宇文部都成为他真正的部下,而不是名义上的附庸。
自然不会是通过战争手段,而是通过......金钱。
当然不会是买。
是通过商业让他们成为离不开王庭的跟班。
西北通商被如此重视,原因就在此处。
裴裴罗知道自己的天分。他不是一个很好的政治家,但实在是一个出色的商人。
这就是他最大的价值——这个价值能够在未来几年甚至是十几年中发挥巨大的作用——也是让拓跋锐能够容忍他的最大的依仗。
这不会是一个短暂的过程,所以裴裴罗有理由庆祝——他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生命之忧,而且他还将享有巨大的权力。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拓跋锐说的,关于拓跋怜儿的事情。
然而皇家的喜怒哀乐,跟本宰相又有什么关系呢?
......
......
晋都之中,谢衣在御花园与晋帝对饮。
“已经有很就没有这么痛快的喝过酒了!朕的柱国大人呐......得有二十年了?”
谢衣喝的满脸通红,抚着胡须笑道:“哈哈哈,上一次还是凤之出生,在黄晶楼喝了一宿!”
晋帝也笑了,笑容之中有一丝不自然,当然更多的还是缅怀。
不自然自然不是因为谢衣说了什么上青楼彻夜不眠的事情,而是那次喝酒,他实在是喝得有些多,出了不少丑。
晋帝笑道:“二十年了......如今你家侄子都这么大了,呵,这么久了......”
“朕也曾年轻过!朕也曾跃马扬鞭过,朕也曾挥斥方遒过!朕也曾风流潇洒过!朕......不曾后悔过。”
“老师说过,年轻人不犯错,不能成长。师傅也曾说过,犯一次错,算不得孬种。”
“你还记得吗?”
晋帝仰头,灌下一大口酒。
他说的老师,自然是谢衣的父亲谢老太傅,而他的师傅,则是已经死去的司马德光。
“自然记得......只是师傅已经不在了。”
晋帝再喝一碗酒,说道:“朕犯过错,但朕没有后悔过!”
谢衣醉眼朦胧,似是根本没有听到这句话,也喝了一大碗,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角,大笑道:“痛快!再来!”
于是两个老而不衰的男人便在御花园中拼酒。
晋阳公主在皇后娘娘处,有些担忧,说道:“父皇本就有旧疾,饮酒伤身,这般牛饮下去,儿臣恐怕......母后,要不要儿臣去劝一劝?”
皇后娘娘正在刺绣,那是准备为谢椽做棉袄用的——整个皇室,除了晋帝与谢椽,就再没有人能够享受到皇后娘娘亲手做的衣服。晋阳公主与齐王小的时候有过,但是现在自然没有了。
微微一笑,皇后娘娘说道:“无妨的,你父皇与你家大伯,是过命的交情,多年未曾这般饮酒,畅谈心事,就由他去。旧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