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十尊座了!
就算是祟阴复苏,区区刚复苏的祖神,状态能好到哪里去?
封于谨自觉献祭些什么东西,强行企及一下那般境界,未尝无有一战之力。
但那是三十岁年少轻狂的时候了。
人心一老,很多事情就不是很想去做了,想要行动时考虑的东西也有很多。
比如道穹苍不止道穹苍,其背后还有一整个乾始帝境。
就算抛开这些不谈,此人本身也难杀。
不怕贼偷怕贼惦记,惹不起应该躲起,还去得罪,之后可能后患无穷。
就算自己不怕,这条道狗,若是再找上了莫沫——徐小受护得了一次,护得了一世?
“我……”
一式“蚌缚术”,看似困住了道穹苍,实则将自己关进了进退两难的囚笼之中。
封于谨后悔了。
这个时候,自己又在拼什么劲儿呢?
风云争霸可以败,天玄门可以败,白窟可以败……
东天王城敢偷懒,虚空岛直接不上,神之遗迹更是乖乖藏好……
怎么到了最后这个关头,要挺身而出来这么一下?
当时走时,怎能大言不惭放出那句“人在娃在,人死娃死”?
祟阴人偶被拿,最该是装死的时候,为何要施展“蚌缚术”让自己进入选择状态?
“我……”
在道穹苍居高临下的注视下,封于谨甚至连“本帝”这般自称都出不来,“我”了两次,“我”不出声。
圣帝与圣帝,确实生而不同。
有的圣帝生在天梯之上,一生沐浴圣光祥瑞。
有的圣帝生来伴有奴性,苟且偷安已是万难。
“累。”
封于谨感到了心累。
他知道,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在盯着自己!
包括让自己护送祟阴人偶至南冥的徐小受,他分明就是要让自己在此刻站队,非一即二。
包括道穹苍,就想看看在徐道二人之间,在圣奴与圣神殿堂这两条路前,他要作何选择。
乃至包括……
“莫沫?”
心脏骤停。
封于谨恍然大悟,自己为何会在此刻作出如此违背常态之举。
他本该再藏下去的。
可是他选择站了出来。
他忍了这么多年,但今下,他独独无法再去见一眼彼时莫沫那般嫌弃的目光。
“本帝一生狼藉,声名万年遗臭,所到之处,人尽可欺……”
封于谨怅然而叹。
猛然间,见其双目精光一汇,便有杀意暴涨:
“独独现在不行!”
“独独今后不行!”
圣帝本弱,为莫则刚。
这一刻,当爆吼出此声时。
封于谨仿是找回了年少热血,仰首望去之际,意高临天: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道穹苍,本帝想杀你,不是这一时半会之事了!”
嗤!
一声落定,漫天灰白雾气扬洒。
整片南域罪土嗡然一震,虚空之中拔身而起一尊身着白袍,头戴金冕的圣帝之相。
其人踩鹤凌云,其目炯炯有光,单手捉星,覆掌盖世,可谓狂傲至极。
封天圣帝封于谨,在圣帝之相祭出的同时,嘴里一吐圣帝之血。
“祭!”
他虎目才堪堪一瞪。
蚌缚术下的道穹苍不禁失笑。
在意味深长的一笑后,双目中直接失去了光,身形更是原地粉碎而亡:
“封于谨,我记住你了。”
“以及你的选择。”
……
传道镜一抖。
风中醉被道殿主最后那阴恻恻的一笑,笑得魂儿都要裂开。
这诡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