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恩麟到底是跟在身边的人,知根知底,一猜便中。
他也不卖关子,说道:“本届术会,就是我钱氏名扬杭城的机会。我们钱氏,能否在杭城彻底站稳脚跟,能否更进一步,就看此次了。”有一点,钱日台没说,大家也心知肚明。钱氏手握百担白术,有此底气的,杭城还有哪一家?今年的术会,即使躺着不动,钱氏都能大赚特赚。
杭城术会,今年,比拼的,不仅仅是品质,更是底蕴。吴江病疫,听说已蔓延至苏、常,乃至更远。前日更有骇人信息,说是杭城也有发现。若是如此,杭城各大药铺药房,平日里存的那些白术,肯定坚持不了几日。只怕,到时,病患为拣五钱、十钱白术,跑遍杭城而不得。白术,怕是有市无价,价格大涨了。
莫云想到这里,对钱掌柜好生佩服。常说,人生如棋。庸者,走一步看一步;常者,走一步算三步;智者,走一步定十步。钱掌柜,十数年前布局江右,步步为营,步步为赢。如今,满城缺术,手握百担白术的他,当年走出去的一步,更比如今的百步、千步。
如此说来,钱掌柜岂不是比智者还厉害?
莫云不敢再往下想。
“莫管事,莫管事。”一旁的郝恩麟见莫云呆站着,不发一语,用手推了推他。
钱掌柜也是用关心的眼神看了看他。
莫云回过神,歉意地朝两人点点头,表示没事。
“野术,我钱氏的库存,几近见底了。本届术会,只能拿出一斤了。”钱日台说道。
“一斤?”莫云问。
“嗯。上次掌柜与我议过,拿出一斤,已是极限了。”郝恩麟回答道。
每届术会,各大药铺药房,都会拿出白术若干,上、中、下三等品质的,均有。杭城术王,当场拍卖,价高者得。术市开市,市场之术,若有人看上,不可拒卖。故此,杭城各大医家巨贾,莫不借术会举办,前来抢购野术。钱氏所存野术,本就不多。往年,钱氏拿出野术十来斤,配上百数斤中品术,也算中规中矩。十余斤野术,每次一经露面,无不被抢购一空。
“一斤野术,自是杯水车薪。不足之术,两位,可有良策?”钱日台望着两人,目露垂询之色。他也明白,上品之术,至少也得占个十分之一。今年野术,委实有些少。
然,野术用一株少一株,几不可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他们二人,岂有良法?
“这个——”掌柜抛出的这个难题,莫云还真没考虑过。他只是个管事,掌柜吩咐了的事,他尽力做好。其他的,他一概不想,更不会主动去问。这也就是为何他只是个管事,和他一同跟在掌柜身边的郝先生,却做到了账房。
不过,莫云很知足。起码,他不用像郝恩麟那样,像个陀螺,每天被掌柜用鞭子抽着,团团转个不停。
末了,还是郝恩麟想到了办法。
“掌柜的,我有一法,就不知——妥——不——妥当?”他吞吞吐吐说道。
“有何良法?”钱日台眼眸一亮。
“就是——就是——上品不足,我们——我们——可否用五年术替代?”
见两人一脸不解,郝恩麟继续说道:“昨夜验货时,掌柜可曾发现,今年之术,与往岁有何不同?”
“与往岁不同?”钱日台努力回忆。
“掌柜的,我知道。”莫云这才想起,今年所收之术,百担之中,有五年术数十斤,宗高告诉他,五年术为今年首次采收,与三年术同价。他年,价格则需另算。
莫云把宗高原话,细细说与两人听。钱掌柜听后,大喜。三人来到库房,翻找到那袋五年之术。
果然,五年之术,株株鹤颈长,也有朱砂点,与野于术比之,略显粗壮,似更白皙。
“好!好!”钱日台大赞,又说道:“就依先生所说,此术,就称野于术。三年术,就唤作隽品于术。”
“隽品于术?”郝恩麟、莫云皆是一脸惊色。
“嗯!隽品于术。”钱日台一脸郑重,对两人嘱咐道:“此事,我知我知他知,万不可第四人知晓。”
郝恩麟、莫云两人点了点头。
“你等二人,速速预备术会一事。”钱日台吩咐道。
“莫云,术会之后,你返回江右,与沈家细商长契。价格,可上浮三成。”想了想,钱日台又对莫云交代。
“还有,你回去之后,告诉沈家,五年之术。明年,不,六年之术,有多少,我钱氏收购多少,价格好商量。”
钱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