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你是女帝的新宠,是专门清算皇子的刽子手。”她把一杯热茶推到苏云面前,“捧得越高,摔得越狠。你现在,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
苏云刚想说话,徐耀祖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
“先生,不好了!户部派人来了!”
“户部?”
“对!说是奉了四皇子一派御史的令,要查您的俸禄账目!”徐耀祖急道,“他们这是想从您卖字的钱上找茬,说您与商人勾结,账目不清!”
苏云还没开口,徐耀杜又自己笑了起来。
“不过先生放心!我早就把账做好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拍在桌上,“每一笔收入都记作‘雅集润笔’,每一笔税款都交得清清楚楚,让他们查!查到明年也查不出一个铜板的错!”
李沐雪看着一脸得意的徐耀祖,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些。
苏云拿起那本账册翻了翻,点了点头。
“做得好。”
第二天,苏云走进了尘封已久的内阁大库。
一股陈腐的书卷气味扑面而来。
须发皆白的老学士张敬之,正坐在一张书案后,头也不抬地看着一本古籍。
“你就是苏云?”他眼皮都没撩一下。
“学生苏云,拜见张学士。”苏云恭敬行礼。
张敬之从书案上随手抽出几本线装书,扔在苏云面前。
“陛下让你来查案,老夫不敢拦。不过,想看我大库的宗卷,先让老夫看看你肚子里的墨水够不够。”
那几本书,都是极为生僻的经义典籍。
苏云拿起一本,翻开,只看了一眼,便开口道:“《春秋外传》注疏,光和三年刊印本。‘礼崩乐坏,始于细微’,此句注解有误。”
张敬之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射出精光。
“何处有误?”
“刊本注解,引的是《荀子》之言。但细微之变,最早出自《韩非子·喻老》篇,说的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注解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失之偏颇。”苏云将书放下,侃侃而谈。
张敬之愣住了。
他盯着苏云看了半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站起身,走到一排巨大的书架前。
“跟我来。”
他推开一扇沉重的木门,里面是更加幽深黑暗的档案室。
“想看什么,自己找吧。”张敬之说完,就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闭上了眼睛,一副严防死守的架势。
苏云也不在意,他点亮一盏油灯,开始在一排排落满灰尘的卷宗中翻找。
这些卷宗记录着大周开国百年的血雨腥风,每一卷背后,都是一个或几个家族的覆灭。
他找了整整一个下午,手指被灰尘染得漆黑。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他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卷破损的羊皮卷。
上面记录的不是罪案,而是一段语焉不详的秘闻。
“太祖皇帝定鼎天下,恐后世子孙不肖,遗万世之基业于一旦,遂密设‘天库’于九天之上……”
苏云的心跳漏了一拍。
天库?
他继续往下看,羊皮卷后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只能隐约辨认出几个字。
“……持最高信物者,可……”
“……代天行罚……”
他的手下意识地伸入怀中,摸到了那枚冰冷的,刻着一个“天”字的黑色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