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魔仇尽 第一章雁南旧梦(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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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伏杀,来得突然,结束得也迅速。山谷中只余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以及玄甲卫打扫战场时甲胄摩擦的冰冷声响。

    幸存的玄甲卫们沉默地整理着同伴的遗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那辆玄黑马车,敬畏之下,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若非殿下洞悉先机,此刻躺在这里的,或许就是他们。

    队伍再次起程,气氛却已截然不同。陈烈亲自在前开路,曾经的敷衍与监视,化作了彻底的顺服与凛然,每一次回首望向马车,目光中都带着难以言说的敬畏。

    马蹄声刚起,一道青影便如落叶般悄无声息地贴近马车车窗,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与马车的阴影融为一体。

    来人正是燕王母族派来的心腹侍卫长,同时也是执掌秘密力量“暗阁”的首领,沈墨。

    他身形挺拔如松,看似不过中年,眼底却沉淀着历经风霜的沉静与锐利,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周身便似有无形的气场,将周遭的喧嚣与尘土尽数隔绝,连他脚下的尘埃都仿佛比别处落得更轻更静。

    几名靠近的玄甲卫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不着痕迹地与他拉开些许距离,那是生灵对于危险本能的规避。

    沈墨的目光扫过战场痕迹,最后落在车窗上,刚毅的脸上,那份惯常的忠诚之中,此刻更添了几分发自内心的灼热敬畏,他低声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车轮辘辘之声:“殿下。”

    闻言宴无师并未回头,依旧望着窗外,看了许一会,有些发呆,仿佛自语般轻声道:“哦,是沈叔啊……何事?”

    见回答沈墨的身影如幽影般立马贴近车窗,声音低沉而清晰:“殿下,刚获密报,金陵北营三千边军昨夜离营,至今……踪迹全无。”

    果然来了!原著中,这“失踪”的三千边军才是真正的杀招,与难民里应外合,将他置于死地的这次“迟报”,正是前身心生间隙,最终逼走这柄最利之剑的开端。

    宴无师指尖在膝上轻轻一点,缓缓转过头,冰冷的视线落在沈墨脸上,静默的数息间,空气仿佛凝固:“暗阁传递消息,向来迅捷如电,为何此等军国要事,会迟滞至今?沈墨,你需要给孤一个解释。”

    沈墨单膝跪地,头颅深垂:“情报延误,是属下失职,百死莫赎!请殿下重罚!”

    宴无师看着他,前身因猜忌而众叛亲离的下场如在眼前,他深吸一口气,寒毒带来的刺痛让他更加清醒,“……起来吧。”宴无师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延误之过,战后论处。”

    沈墨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复杂神色,随即化为更深的决然:“谢殿下!”

    还是警惕小心为上些的好,宴无师不由想起这具身体的过去:前身就是因为在这件事情,抓着不放,内生疑心,逼走沈墨才遭此金麟郊外十里峰遇险一劫。

    这些年里的宴无师忍辱负重,为筹自保,难免生心多疑。

    只因他乃五月初五出生,端午阳罡至极之日,民间视为驱邪避恶之时,却也是阴煞暗生的“恶月恶日”

    他于此日降生,天现异象,烈日无光,层云晦暗这被钦天监视为不祥之兆,预言其命格凶煞,刑克至亲,从此“这恶子”的烙印与皇子的尊贵身份一同加身,使他自幼便活在猜忌、排斥与巨大的孤独之中。

    再者皇家自古以来就无情,本就忌惮宴无师生母王玉瑶,母家势大的宴瑾宸也在等一个铲除王家或打压的机会,当年他们就是靠着九万玄都卫,逼宫弑君,助宴瑾宸登基。

    有如此实力的外戚,本就皇家不容。

    而宴帝也早就料到王家,作为百年世家岂会是没有野心之辈。

    族中之人定会借生子之由立太子一事,彻底架空皇权。

    如同炭火中烧一样的宴瑾宸闻声赶来从刚开始的不安,变成心情大悦,或许在他眼里母后不过是他登临帝位的工具而已。

    他早就忌惮宴无师母后身后的王家,不是一天两天了,正愁打压不了。

    而他生母王晨汐为恐不慌,怕燕无师卷进这朝堂之争,冒死求情将他送出宫外由燕北之地,他外祖父王天纵赡养,无昭不得回京。

    他外祖父王天纵,在见到他第一眼像是释怀了,曾悲叹:“命已定矣,将复奈何!”

    但长大后的宴无师不信命,既是天降异象,为何不能是祥瑞?何为天命?何为灾星?不过人言可定?既然退无可退,那便争上一争,这至高的皇位,他偏要坐上去看看。

    就在此时,宴无师内心深处话音未落。

    “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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