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近乎于“静”的状态。他们并未急于动手,去争夺那先声夺人的气势。以墨子为首,几位门人先是神色平静地、有条不紊地巡视了那片庞大的材料堆,他们伸出手,仔细地触摸、感知、甄别着每一种材料的特性、硬度、韧性、能量亲和度,彼此之间低声交流着,手指不时在空中虚划,勾勒出旁人难以理解的几何图形与力学结构,仿佛在进行着极其精密的计算与全局的推演。他们的动作从容不迫,充满了学者般的严谨与探索者的专注,与赫菲斯托斯那边如同风暴般狂暴而高效的锻造景象,形成了宛如冰与火般的鲜明对比,透露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文明思维模式。
“先生,观彼方之神,其势汹汹,似倾力于铸造一柄惊天凶器,其威不可小觑。”一名较为年轻的弟子,感受到那“裂域之矛”传来的恐怖波动,不禁低声向墨子提醒,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
墨子闻言,目光依旧澄澈如秋水,并未看向那光芒万丈的锻造现场,而是淡然开口,声音平和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在阐述天地间的至理:“杀一人,谓之不义,必有一死罪矣;杀十人,十重不义,必有十死罪矣……今至大为不义攻国,则弗知非,从而誉之,谓之义。情不知其不义也,故书其言以遗后世。若知其不义也,夫奚说书其不义以遗后世哉?”(引自《墨子·非攻上》)
他并未直接回答弟子关于凶器的问题,而是再次深入阐述了“非攻”与“义”的核心理念,将众人的思绪从单纯的技艺比拼,拉回到了造物的根本目的与伦理抉择之上。随即,他目光扫过眼前丰富的材料,心中已然有了决断,清晰地向门人下达了指令:“吾等之技,不为杀伐,不为彰显神威。彼铸矛以裂域,吾等便筑城以守望。便以此间万千材料,筑一座‘守望壁垒’,以求庇佑生灵,止戈息争。”
决定既下,所有墨家门人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再无半分犹豫。他们立刻行动起来,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他们的动作精准、高效,充满了某种独特的、仿佛暗合天地韵律的节奏感。这里没有惊天动地的神力爆发,没有炫目的神光特效,没有那些自动化的工具臂辅助,有的只是最基础的规矩绳墨的精确测量与运用,巧夺天工、毫厘不差的榫卯结构衔接,以及对每一种材料物性的极致理解与恰到好处的运用,将“材尽其用”的原则发挥到了巅峰。
他们选取最为坚硬、能量导性极佳的“玄铁精金”作为壁垒的主体框架与骨骼,但其结构并非一味追求厚重的坚固,而是蕴含着极其精妙的、能够高效分散、引导、化解外来冲击力的力学设计,每一根梁柱的倾斜角度、每一块护板的弧度,都经过了严密的计算,仿佛一个活着的、懂得如何“卸力”的生命体。
他们又以兼具柔韧性与良好能量亲和度的“青金秘银”与温和厚重的“温玉”为核心材料,编织成一张覆盖整个壁垒内部、复杂而有序的能量导流与缓冲网络。这张网络并非用于积聚能量发动攻击,而是专门用于吸收、缓冲、分散从外部而来的各种形式的冲击力与能量攻击,并将其巧妙地转化为维持壁垒自身防御体系运转、乃至驱动内部一些小型便民机关(如净化水源、调节内部温度湿度等)的可持续能源。
他们甚至没有浪费任何一点边角料,利用那些被赫菲斯托斯视为“废料”的零碎材料,制作了无数个小型、隐蔽而极其精密的震动感知预警机关、非致命性的防御陷阱(主要以困敌、阻敌、迟滞敌方行动为目的,而非杀伤),以及一套能够自动检测并修复壁垒细微损伤的“生生不息”符文修复体系。
墨子本人则亲自动手,在壁垒最核心的承重结构与能量节点处,以指代笔,凝聚心神,缓缓镌刻下代表“兼爱”、“非攻”、“尚贤”、“尚同”等墨家核心思想的古老符文。这些符文并非为了增强壁垒的攻击力或显赫其威能,而是为了从更深的层次稳固其整体结构,调和内部不同属性能量之间的流转,使其气息变得更加圆融、厚重、稳固,仿佛与天地间的浩然正气隐隐相连,获得了某种冥冥中的庇护与加持。
时间就在这截然不同的两种创造节奏中飞速流逝。赫菲斯托斯那边,始终是神光冲天,烈焰熊熊,雷鸣般的锻造声与金属交鸣声不绝于耳,那柄“裂域之矛”已然彻底成型,通体流淌着暗金色的毁灭光泽,矛尖处一点寒芒仿佛能刺穿观者的神魂,其散发出的撕裂性能量让那片平台区域的空间都呈现出不稳定的扭曲状态,威能之强,确有无坚不摧、破灭万法之势。
而墨子这边,那座“守望壁垒”也已悄然屹立于平台之上。它并非追求极致的雄伟高大以震慑人心,其规模适中,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整体给人一种浑然天成、无懈可击的奇异感觉。壁垒表面光华内敛,不见丝毫张扬,只有隐约的青金色流光沿着那些精心设计的结构与符文轨迹,如同血液般缓缓而稳定地运转着,散发出一种“不动如山”、“安如磐石”的难以撼动的厚重气息,以及一种……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