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舒当即跟郡主谢恩告退,回到家中,立刻着手安排。
一边命何伯找人加紧修葺那定下做药铺的铺面,尤其要注意隔出隐蔽的教学与制药空间;一边开始在心中物色适合学医的人选。
这济世安民之路,似乎在她面前,又拓宽了几分,尽管前路依旧迷雾重重。
无论心中藏着多少未解的谜团,日子总要脚踏实地地过下去,眼前亟待解决的事务更是刻不容缓。
林望舒将纷乱的思绪暂且压下,专注于手头的人才培养大计。
她计划从庄子上名册里的孩童中,挑选适合学医的苗子。
吴氏的三个女儿,想必是要跟着她们母亲学习酿酒持家的本事,自然不在考虑之列。
剩下的那些孩子,看来还需得抽空亲自去见一见,做个初步的筛选。
或许可以先弄些常见的草药图样,看看他们的辨认能力和兴趣所在。
正凝神思虑间,抚剑端着一杯新沏的热茶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边。
林望舒接过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心中总觉得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
她抬眼看向静静侍立一旁的抚剑,那清冷沉稳的身影忽然让她灵光一现:是了,抚剑!
从最初救治承璋,到后来处理各种小伤小病,抚剑在用药和疗伤方面展现出的领悟力与熟练度,远非常人可比。
她似乎天生就对医理有着异乎寻常的敏锐,无论多复杂的处理步骤,总是一点即通。
林望舒沉默了片刻,放下茶盏,轻声问道:“抚剑,你家中可还有亲人?”
抚剑微微一愣,随即平静地回答:“回奶奶,奴婢不知。自有记忆起,便在郡主府中了。”
“那你幼时之事,方便与我说说吗?”林望舒语气温和。
抚剑神色如常,坦然道:
“奴婢的事,对奶奶并无不可言。
奴婢自幼与郡主府中遴选的女护卫一同接受训练,弓马骑射、拳脚兵器皆是常课。
但郡主似乎对奴婢格外不同些,时常命奴婢跟随军医学习辨识草药、包扎伤口、处理常见病症。
郡主府内眷偶有微恙小伤,也多是由奴婢经手。”
她顿了顿,继续道:
“郡主待奴婢极好,不过府中其他女护卫,郡主也多有栽培。
有人被安排去学厨艺,有人精研刺绣,皆令她们掌握一门傍身之技,只是平日以护卫职责为主,不常显露罢了。
若说对奴婢有何特别,大约便是让奴婢多学了医道。”
林望舒听得心中波澜微起。
让抚剑跟随卢医者学习更专业的医术,这个念头变得变得更强烈。
抚剑有此天赋,又有基础,若能得名师指点,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然而,这个念头刚一升起,现实的难题也随之而来。
抚剑若去专心学医,自己身边立时便少了一个最得力的臂助。
青溪日后要嫁人,还要分心打理铺面;周嬷嬷年事已高,处理琐事反应不及小丫头灵活;新来的六个小丫头尚在云娘手下接受考察和训练,能否堪用还是未知之数。
她暗自盘算,身边至少需要四个大丫鬟轮值,方能应对周全,如今只有抚剑和青溪两人,确实捉襟见肘。
看来,那六个小丫头中,必须尽快培养出两个可靠之人。
心思一转,她又问抚剑:“新采买的那六个小丫头,若让她们跟着你学些简单的拳脚功夫,强身健体,偶也能应个急,可能行?”
抚剑略一思索,回道:
“若是以训练护卫的标准来看,她们年龄稍大,筋骨已基本定型,难有大成。
但若只是强身健体,遇事时有些自保之力,或能临时支应一下,每日清晨训练一个时辰左右,假以时日,应当可行。”
林望舒计算了一下时间,便做了决定:
“那便如此安排。让她们六个轮流跟着你训练,不必追求高深,重在实用。你的天赋不该被埋没。”
她目光诚挚地看向抚剑,终于问出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
“抚剑,若有一个机会,让你跟随医道高手学习更深奥的医术,你可愿意?”
抚剑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困惑:“少夫人不需要奴婢保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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