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被朱棣当枪使的傻子?
“四弟说得对!”
终究是脾气最爆的朱樉忍不住,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可现在的情况是,老十二那狗东西占了金陵!父皇在他手上!咱们要是攻城,万一伤了父皇,这罪名谁来担?”
“没错,”
代王朱桂也跟着附和,他向来胆小,此刻更是怕得要死,“这……这可是谋逆大罪啊!”
朱棣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看着朱樉,就像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二哥稍安勿躁。”
“正因父皇身陷贼手,我等才更要同心戮力,方能早日救出父皇。”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凌厉。
“但数十万大军,七路兵马,若无统一号令,便是一盘散沙!临阵之时,调度不一,各自为战,非但救不出父皇,反而会让我等尽数陷于此地,为天下人耻笑!”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所有人的头上。
是啊,打仗不是儿戏。
他们各自为政惯了,手下的兵也只认自己的王爷。
真要打起来,谁听谁的?
让朱樉去指挥朱棡的兵?
还是让朱棡去命令朱棣的燕山精锐?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大帐内,死的寂静。
每个藩王都在心里盘算着。
他们清楚,朱棣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更加憋屈。
因为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选出一个盟主。
而放眼这帐中,谁有资格,又有实力,坐上那个位置?
答案不言而喻。
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瞥向了主位上的朱棣。
朱棣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站起身,走到大帐中央悬挂的地图前。
那是一副巨大的金陵城防图。
“诸位请看。”
他的手指点在地图上。
“朱栢兵马虽精,但人数不过十万。我七路大军,合兵五十万众,五倍于敌!”
“然金陵城高池深,强攻,则伤亡惨重,迁延日久,恐生内变。且城中父皇安危,亦是首要考量。”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天然的信服力,他天生就该是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
“故而,为今之计,当以围困为主,攻心为上。”
“其一,立即昭告天下,历数朱栢十大罪状,斥其为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此为占据大义!”
“其二,将金陵四面围死,断其粮草,绝其外援!同时遣使入城,晓以利害,动摇其军心!”
“其三,挑选精锐,日夜于城下叫阵挑战,疲敝其士气!待其军心动摇,士气衰竭,便是我等一举破城,救出父皇之时!”
一套组合拳下来,有理有据,条理分明。
帐中的藩王们,即便是朱棡这样自视甚高的人,也不得不承认,朱棣的方略,确实是眼下最稳妥、最有效的办法。
可承认他的才能,比承认他的实力,更让人难受。
这等于是在告诉自己,你不仅打不过他,连脑子也不如他。
“四弟……所言极是。”
楚王朱桢率先表态,他一向与世无争,只想安稳地当个太平王爷,“为今之计,我等理应同舟共济,一切……一切便由四弟定夺吧。”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齐王朱榑、代王朱桂等人,如同被抽了骨头的软体动物,纷纷点头附和。
“臣弟附议。”
“全凭燕王殿下做主。”
转眼间,压力全部来到了朱棡和朱樉这边。
朱樉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胸口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朱棣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朱棡的身上。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千钧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