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里,蜀地的之继将军他们就成了孤军!就算是跪,也要把粮草求来!”
急报送到江陵帅府时,孟珙正对着地图沉思。邓州的拉锯战早在他预料之中,蒙古人绝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南北通道,王大用的部队就像一颗钉子,死死钉在蔡、邓二州之间,为四川的战局争取时间。可这颗钉子要想钉得牢固,粮草是关键。
“大帅,王将军的急报。”亲卫将信函递上。
孟珙拆开一看,眉头瞬间拧紧。信中字字泣血,说城中粮草仅够三日,士兵们已开始煮树皮充饥。他重重一拳砸在案上:“岂有此理!传我命令,孟之缙!”
“孩儿在。”孟之缙从帐外走进,一身文官袍服,却带着军人的干练。他主管京湖粮草调度,深知责任重大。
“立刻调拨黄州、光州的粮草,星夜驰援邓州!”孟珙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告诉王大用,粮到之前,就算是用牙齿咬,也要守住邓州!”
孟之缙躬身领命:“孩儿遵命!这就去办!”
他不敢耽搁,转身直奔粮草署。黄州、光州的粮仓本有储备,按说调拨并非难事,可当他带着文书赶到时,却被粮仓管事拦了下来。
“孟大人,这粮草……怕是调不了。”管事支支吾吾,眼神闪烁。
孟之缙心头一沉:“为何调不了?这是大帅的军令!”
“是……是史相公那边发了文书,说黄州的粮草要调往淮南,防备金兵余孽,光州的粮草……要留着应对秋汛。”管事拿出一份公文,上面盖着史嵩之的私印。
孟之缙气得浑身发抖。史嵩之是当朝宰相,主和派的首领,一向对京湖战事百般掣肘,没想到竟在这节骨眼上使绊子!“胡说!淮南防线稳固,秋汛尚早,分明是借口!”他将帅府文书拍在桌上,“我不管什么史相公的命令,今日这粮草,我必须调走!延误了邓州军情,你我都担待不起!”
管事面露难色:“大人,史相公说了,谁要是敢违抗,就以通敌论处……”
“通敌?”孟之缙冷笑,“眼睁睁看着邓州失守,蜀地危急,才是真正的通敌!”他看向身后的亲兵,“给我搬!出了事,我一力承担!”
亲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开始搬运粮草。管事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粮车驶出粮仓,连忙派人向史嵩之报信。
孟之缙亲自押着粮队,日夜兼程赶往邓州。他知道史嵩之绝不会善罢甘休,只能抢在对方动手前将粮草送到。可刚出光州地界,就被一队禁军拦住了去路。
“奉史相公令,孟之缙擅自调拨粮草,违抗朝命,拿下!”为首的将领亮出令牌,不容分说就将孟之缙捆了起来。
“你们敢!”孟之缙怒喝,“邓州危在旦夕,粮草不能耽搁!”
“那是你的事。”将领面无表情,“我们只奉旨拿人。”他示意手下接管粮队,却并未继续押送邓州,反而将粮车转向了淮南方向。
消息传回江陵,孟珙正在帅府与幕僚商议战局,听到亲卫的回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史嵩之……他敢!”他猛地站起身,却因气血上涌,剧烈地咳嗽起来,手帕上瞬间染满了血丝。
“大帅!”幕僚们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搀扶。
孟珙摆了摆手,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却燃烧着怒火:“之缙是为了军情,他何罪之有?史嵩之这是要断我京湖的臂膀!”
他知道史嵩之的心思。主和派一直视他们这些主战派为眼中钉,此次借粮草之事发难,无非是想削弱京湖军的实力,逼迫朝廷与蒙古议和。可他们不想想,一旦邓州失守,蜀地沦陷,大宋的半壁江山都将不保!
“大帅,您息怒,身体要紧啊。”亲卫劝道。
孟珙捂着胸口,缓缓坐下,眼中的怒火渐渐被忧虑取代。之缙被押解回京,前途未卜;邓州粮草断绝,王大用危在旦夕;四川的之继和之经还在苦苦支撑……桩桩件件,如同一座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不能……不能让前线知道。”孟珙喘息着说,“若是让之继他们知道后方生变,定会动摇军心。传我命令,就说之缙染病,粮草由我亲自调度,让王大用再坚持几日。”
“可是大帅,您的身体……”
“我没事!”孟珙打断他,声音虽弱,却带着一股狠劲,“立刻派人去安抚黄州、光州的粮仓,再想办法筹措粮草,哪怕是向地方富户借,也要凑齐支援邓州!”
“是!”
幕僚们退下后,帅府内只剩下孟珙一人。他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飘落的枯叶,只觉得一阵无力。半生戎马,他与蒙古人斗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