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祚的内心萌生退意。
牛霸回到阵中,桓熙对他稍加安抚,而后与将佐们说道:
“我料定,张祚今夜必遁。”
晋军今日只是填平了南面的护城河,并没有发起进攻,毕竟攻城器械还在打造之中。
深夜,张祚在西面的瓮城悄悄集结了仅存的数百亲骑,他对结义兄弟尉缉、赵长道:
“我此行,是为劫营,如若劫营不成,则会前往各郡搬来援军,你们一定要辅佐我儿,守住姑臧。”
张祚虽然是张重华的庶兄,但二人同龄,时年二十七岁。
因此,张祚的两个儿子张泰和、张庭坚的年纪都不大,长子张泰和也才十岁出头的孩童。
由于他们不能骑马,哪怕张祚将两个儿子都留在了姑臧,尉缉、赵长也都清楚,张祚深夜出城,根本不是为了劫营、求援,而是要逃跑,他已经不敢继续留在姑臧了。
但二人已经陷得太深,张重华的旧臣们无不对他们恨之入骨,哪怕献出姑臧,桓熙为了安抚众人,恐怕也不会放过自己,只得在内心抱有一丝期望,希望张祚能够信守承诺。
然而,此时的张祚已经在考虑要逃去哪里了。
张掖郡自然不是他的目的地,也许只要跑去千里之外的敦煌郡,才能躲过桓熙的追杀。
临行前,张祚叮嘱尉缉、赵长,说道:
“若是城池实在难以坚守,二位撤离之时,如果念及结义之情,还请先行杀死我的亲族女眷,不使她们受到桓熙的凌辱。”
张祚自己淫人母亲、妻子,自然也害怕自己的家人被桓熙所淫。
尉缉、赵长点头答应下来。
可张祚自己下不去手,二人自然也不愿在撤离之前,走漏了风声。
夜色中,姑臧西门缓缓打开,张祚带领数百亲骑,一人四马,也顾不得会惊动晋军哨骑,一处城门,就策马疾驰,向西而行。
毕竟就算让晋军哨骑知道了,还得往大营回报,这一来一回间,自己早就跑远了。
然而张祚带着亲骑才跑出五里地,就有伏兵杀出。
桓熙早就料定他要逃跑,毕竟张掖、酒泉、敦煌、西海等郡都在西侧。
而西平郡虽然在金城郡以西,武威郡以南,但逃往西平,无异于从一处牢笼,去到另一处牢笼。
因此,无论张祚走哪道城门,最终目的也只能是向西。
桓熙早已在城西五里处安排伏兵,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此时伏兵尽出,张祚身陷重围,他跨坐在马背上,喝令左右之人死战,随他杀出重围,但没有人再听从号令。
若不是张祚警觉,脖子一偏,甚至脑袋都差点被亲信砍了下来。
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总会有人想要那一千匹布。
不知是谁砍了那一刀,没有将张祚砍死,但劈中了他的肩膀,疼得张祚嗷嗷直叫。
张祚不敢再置身于左右之间,策马奔向晋军,高呼着:
“我降了!愿降桓公!”
最终被杨安生擒,其余亲骑也纷纷投降。
当张祚被扭送到桓熙面前时,已经被简单的包扎过,算是止住了血。
帅帐内,张祚哭求饶命,表示愿意为桓熙劝降凉州各郡。
但桓熙深恶其为人,拒绝道:
“凉州各郡,我可自取,何需让你为我效力。”
他就没想过要让张祚活命,张祚做的那些事,惹得凉州众人生怨,桓熙又怎会去保他。
张祚却不知情,苦苦哀求道:
“但求作一奴仆耳。”
桓熙闻言,说道:
“有一件事,伱倒能帮上忙。”
张祚仿佛看见了生机,他欣喜道:
“桓公尽管吩咐,罪人必当从命。”
看着张祚眼中的期冀,桓熙笑道:
“你答应就好,还请借头颅一用。”
张祚双目圆睁,他知道自己被桓熙戏耍了。
“桓”
话才出口,张祚就被杨安一巴掌扇翻在地,立即就有一名亲卫拿着布团堵住了张祚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