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阏陋头对主公毕恭毕敬,那是因为铁弗部的首领还是他的兄长刘务桓。
“一旦让刘阏陋头坐上铁弗部首领的位置,谁还能保证他是否会继续忠心于主公。
“倒不如留下刘务桓,让他们兄弟在暗地里较劲,铁弗匈奴内部无法团结。
“而苻苌之死,是出自刘阏陋头的建议,而由刘务桓最终决策,二人都不能逃脱干系。
“面对苻氏的威胁,他们只能像是争风吃醋的妇人,在主公面前争宠献媚。”
别看当初在西套平原时,桓熙勉励刘阏陋头:‘铁弗匈奴之主,当有德者而为之,真希望看到你能自己拿主意。’
但桓熙注定不会让铁弗匈奴只存在一个声音,即使有,那也只能是他自己的声音。
邓遐恍然大悟,正要告辞,权翼反将他拉住,告诫道:
“主公深谋远虑,并非你能揣测,往后,你只需要唯命是从,将来必不失郡公之位,切记,切记!”
邓遐受教,喜道:
“多谢先生指点。”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邓遐在为权翼那句‘必不失郡公之位’而欢喜的时候,刘务桓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却在黯然神伤。
他对着长子刘悉勿祈、次子刘卫辰悲叹道:
“今日为父受迫于人,处死苻苌,我们铁弗匈奴将来只怕是永无宁日。”
刘悉勿祈不知该如何安慰父亲,反倒是年少的次子刘卫辰说道:
“苻氏意图侵占河套,莫非父王放走了苻苌,就能打消苻健的野心?
“孩儿反倒要为此事恭贺父王。”
刘务桓大感疑惑:
“吾儿所言,喜从何来?”
刘卫辰笑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桓公让您处死苻苌,固然是希望您与苻氏结怨,但也恰恰表明,桓公是支持您继续作为铁弗之主的呀。”
此前刘务桓连战连败,在部族中早已是威望尽失,桓熙凭借大胜之威,真想要扶持刘阏陋头,并非没有可能。
这也是刘务桓迫于无奈,只能杀死苻苌的原因。
如今听刘卫辰一分析,刘务桓豁然开朗,只要没有桓熙的支持,刘阏陋头就不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而刘阏陋头同样明白桓熙的用意,但他已经不能回头,在得罪苻氏,又与兄长的关系出现裂痕的情况下,刘阏陋头只能一条道走到黑,顺从于桓熙。
翌日,经过简单的休整过后,桓熙率部东出,将要收复后套、前套地区。
刘阏陋头已经失去了对匈奴弓骑的指挥权。
这本就是大战前,刘务桓临时交给他的,如今刘务桓忌惮其弟继续在弓骑之中施加影响,自然不愿见到刘阏陋头继续统领弓骑。
刘阏陋头对此无可奈何。
而昨天还说自己是客将,做不了主的桓熙,在出发前,却将匈奴弓骑要到了自己的麾下,亲自指挥。
毕竟收复后套、前套平原,是帮他们铁弗部的忙,没道理让晋军独自出力。
桓熙作为狼山之战的总指挥,如今要来匈奴弓骑的指挥权,带领他们收复失地,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此时,刘务桓也体会到了刘阏陋头先前的无力感,桓熙的命令根本就不容他拒绝。
就连那些匈奴弓骑们,听说是在桓熙麾下听用,无不表现得欢欣鼓舞。
而桓熙将这些人的反应看在眼中,对于自己收服匈奴弓骑更有信心。
小桓有时候满嘴仁义道德,但实际上,却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
如今主动要帮铁弗部收复失地,除了想要趁机掠取战利品外,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彻底驯服匈奴弓骑,让他们对自己马首是瞻。
与此同时,王渊快马加鞭,也终于赶上了苻雄撤退的队伍。
苻雄没有望见侄儿苻苌,反而看到王渊捧着锦盒而来,顿感不妙。
“这、这莫非就是苌儿的.”
苻雄看着眼前的锦盒,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道。
王渊表现得又羞又愧,他将苻苌之死尽数归咎于刘务桓、刘阏陋头。
人总得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且不说桓熙对自己的救命之恩,此前权翼也说了,桓公对自己颇为欣赏。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说不定有朝一日,自己还有投靠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