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辨认出“守界人”“原始意识海”“锚点激活”几个词。
“1998年?”林默的眉头死死拧在一起,指尖不自觉地抚摸着纸页上的字迹,“那年母亲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他清楚地记得,家里的户口本上,母亲的死亡日期登记为 1997年 10月 23日,死于一场突发的车祸。那年他才五岁,对母亲的记忆模糊又零碎,只记得她总是抱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在台灯下写写到深夜,手指上常年沾着墨水的痕迹。林建国从未多提过母亲的事,每次问起,都只说她是个普通的地质研究员。
“嗡——”陈志远的影像突然在实验室中央炸开,化作无数光粒,又在瞬间重组。这一次,他的形态更加不稳定,半透明的身体里闪烁着零碎的记忆片段——老电视的雪花屏、旋转的拨号电话、穿着的确良衬衫的人群。突然,一段清晰的记忆碎片从他体内脱离,投射在对面的白墙上,发出柔和的光。
画面里是一片纯白的世界,凛冽的寒风卷着雪粒,打在镜头上发出“噼啪”的声响。林岚穿着厚重的白色科考服,帽子和围巾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她正蹲在雪地里,手里握着一把地质锤,小心翼翼地敲击着冰层。旁边埋着一个银色的金属装置,巴掌大小,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正是林默在母亲旧照片里见过的“记忆锚点原型机”。
林默的呼吸骤然停滞。他看见母亲站起身,对着镜头外的人说了句什么,声音被风声吞没,只能看见她嘴角扬起的弧度。镜头转动,一个穿着同样科考服的人走进画面,脸上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全部容貌,只露出一双冷静的眼睛。那人的胸前别着一枚徽章,三角形的轮廓里嵌着一道波浪线——与“守界人”组织的标志一模一样。
“1998年 7月,你母亲确实在南极。”林建国的声音打破了实验室的寂静,他的目光落在墙上的记忆碎片上,带着深深的愧疚,“当年她根本没发生车祸,是‘守界人’组织找了过来,说她发现了原始意识海的秘密,必须加入他们,否则就要清除她的记忆。她为了保护我们,只能假死,跟着组织去了南极。”
林默的脑海里突然炸开一片惊雷。那些被遗忘的零碎记忆瞬间清晰起来:五岁那年的深夜,他看见母亲偷偷抹眼泪,把一个笔记本塞进他的枕头下;第二天醒来,母亲就不见了,林建国红着眼说她去了很远的地方;后来他在枕头下找到那个笔记本,里面全是看不懂的公式和草图,还有一张他和母亲的合影,背面写着“等妈妈回来”。
“她为什么要激活锚点?”苏雨晴的声音带着疑惑,目光落在墙上的记忆碎片上,面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只剩下林岚蹲在装置前,手指在上面按动着什么,“记忆锚点的作用是稳定局部意识场,可冰穹 A是原始意识海的核心区域,在那里激活锚点,相当于在火山口插一根钢针。”
“因为她预见了今天。”林建国慢慢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磨损的怀表,打开盖子,里面嵌着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是年轻时的林岚,笑容明媚,“她在 1998年的科考日志里写,原始意识海每隔百年会出现一次‘意识潮汐’,波动会突破边界,吞噬集体潜意识。而锚点是唯一的制衡力量,能通过特定频率的神经信号,安抚原始意识海的躁动。”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抚摸着怀表的边缘:“当年她和‘守界人’的人一起埋下了三个锚点,分别在南极冰穹 A、马里亚纳海沟和青藏高原。她说如果有一天意识边界告急,就按顺序激活锚点,第一个必须是南极的,那是所有锚点的能量源头。”
陈志远的影像再次闪烁,这一次,他的身体里涌出更多的记忆碎片,全是不同人眼中的南极——有人看见冰层下发光的生物,有人听见古老的歌谣,有人甚至看到了原始人类的狩猎场景。“这些是被吞噬的边缘记忆。”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再拖下去,不仅是接驳用户,连普通人的记忆都会受到影响,可能会出现记忆错乱、意识模糊……甚至变成没有自我的空壳。”
林默猛地攥紧了母亲的笔记本,纸页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他看向全息屏上的南极区域,黑暗已经扩张到了南美洲的南端,无数光点还在源源不断地被吞噬。东京分会的紧急通讯又弹了进来,山田的声音带着绝望:“又有两名用户昏迷了!他们的意识波动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我去南极。”林默的声音异常坚定,他转头看向苏雨晴,“你留在实验室,监控网络波动,联系‘守界人’组织,告诉他们林岚的女儿要激活冰穹 A的锚点。”他又看向林建国,“爸,母亲的笔记本借我,里面一定有激活锚点的方法。”
林建国把笔记本递给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枚三角形的徽章,和记忆碎片里面具人胸前的一模一样。“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她说等你长大,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