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混乱吵杂的声音，像是被一双大手抽丝剥茧般理顺抚平。
渐渐的肖染好像能听懂这些声音在说什么。
那是水流的声响，是地下水碰撞在岩壁上的轰隆声。
那是山体缓缓移动的声音，虽然很小，可在地下则是被不断放大。
树木的根茎穿破了土层，瀑布撞击砸碎了石头，深入千米下的溶洞里，一些不知名的鱼虾在水中游动的声响。
蚯蚓、老鼠、蛇、乃至是兔子和穿山甲细微的声响被大地吸收，进的可能就在咫尺，远的可能要在天边。
但又在千米之下汇聚一起，在地脉之中形成独特的声音，沿着地脉不断流传。
当这些声音被理顺之后，肖染内心反而安宁祥和，不知不觉又下降了200米之后，身后那股巨大的压迫感也终于散去。
即便是神灵之力，到达千米之下似乎也一样要受到待这些声音的干扰，逐渐被撕裂瓦解。
只是肖染的情形并不乐观。
【灵衣】的强度值已经仅仅只剩下两位数，而且哪怕此刻自己不动，强度依旧在缓缓下降。
“要上去么？”
肖染皱起眉头，他能感受到在千米之上依旧有巨大的力量在狂暴肆虐。
心头忍不住冷哼道：“玩不起就耍癞，什么蝗神，不过如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随着强度值开始逼近红线。
就好像出门在外，没带现金的你，发现手机就只剩一格电一样。
肖染心里虽然焦急，却也不敢贸然上行，只能不断念诵【大自在摩罗般经】驱逐内心的焦虑感。
随着诵经声，渐渐的，时间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经声沿大地不知传播向何处。
突然肖染眉头微挑，耳边无数声音中，同样有一个诵经声。
开始肖染没在意，还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在传来回响。
可很快肖染就发现那个声音的来源非常远，而且所念诵的经文和自己截然不同。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
这诵经声远比自己还要浩大，却是包裹着一阵阵祥和之气，让肖染精神逐渐放松。
不等肖染去细细品悟，却是又听到极远的地方另有一阵诵经声传来。
这段经文并非是中文，完全是梵语。
肖染虽然听不懂语言，可却能感受到其中经文的要意。
“见佛色身，此色身，如幻，如梦，如焰，如旋火轮，如乾闼婆城，如呼声响……”
这时有一段经文传来。
霎时间肖染的意识里，竟是浮现一面镜子。
他目光看向镜子，竟是从里面看到了高雨婷。
她妖媚地慢慢垂首，玉颈细细地颤抖着，她的眼神炽热的看向肖染。
修长的手指轻轻勾住嘴角，微微一笑，露出迷人的弧度。
她扭动着纤腰，如蛇一般曼妙地晃动着她的臀部。
微微扬起的腮红，勾勒出她脸庞的迷人弧线，让肖染看的血脉喷张。
若不是肖染此刻心中不断默念【大自在摩罗般经】稳定心神，只怕这时候都要流着哈喇子高呼一声：
ヽ(★ω★)ノ：“没错，快来，这就是我想要的。”
可没等肖染兴奋起来，紧跟着镜中的高雨婷身体开始快速衰老。
近乎转瞬间便是已经变成了一副老太太的模样，全身皮肉松弛，脸上满是皱纹。
这下肖染不皱起眉头来，不等他仔细端详，老迈的身躯再次开始衰败，这次肉身开始腐烂，露出令人作呕的画面。
只是……
肖染反而心情变得无比放松。
死亡对他来说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横鱼、腐鱼、冻鱼他见多了，不会为此感到作呕。
直至红颜变作白骨，肖染大概也明白了这段经文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啊。”
肖染心底微动，再次面向镜子。
只见镜中重新浮现出高雨婷的曼妙身姿，肖染咧着嘴，仔细欣赏起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眼神中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