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宋哲元的第一集团军,就是一个最佳的证明,好端端的一支强军,由于内部关系处理欠妥,导致上下猜疑纷,纷纷未战先怯,在激烈的保定战之中,还正在闹什么大分家,将偌大一个集团军搞得四分五裂。
甚至有人说保定沦陷,是沦陷于宋哲元之手。
看李家钰的态度良好,刘亦诚也大为欢喜,石家庄之战已经胜利在握,于是悄悄的透露了一个情报,“李大哥,在南京的时候,蒋委座曾露出了口风,如果此战打好了,南京将再组建一个新的集团军”。
李军长也是心领神会,猜度此事多半是真的,因为保定的局势堪忧,华北日军即将顺着平汉铁路南下,正定与石家庄正是首当其冲,老蒋为了确保川军上下用命,提前做些封官许愿,也在情理之中。
刘亦诚现在也是人精了,生怕李家钰明着说得好听,却在暗中抽他后腿。
这厮指了指吴佩孚,略略压低声音的提醒道,“这位吴老总,与大哥是旧识吧?他与土肥原贤二是同门师兄弟,而此次进攻石家庄的指挥者,正是土肥原这厮,因此南京才让我从北平将他请来的”。
李家钰心中一凛,突的想起了冯玉祥与宋哲元。
若论声望、眼界与经验,冯玉祥远胜于宋军长,但是宋又岂肯轻易失去军权,他自己才是第一集团军的创始人,所以这俩人才会彼此拆台,导致一个偌大的集团军,被搞得四分五裂,让所有军阀们都引以为戒。
再反过头来看,与吴佩孚相比,他李某人又何尝不是第二个宋哲元呢。
当然,老蒋在这次的人事安排中,也注意了分寸的问题,表面上是让刘三爷顶在前台,当石家庄的战地督战员,在暗中却让吴老总来发号施令。
经过李军长的自动脑补之后,也是思绪万千、胡想翩翩。
当年他与罗泽洲是抓住了吴佩孚,但并不是他们自己有多么厉害,而是吴老总当时在走麦城,是最为穷途潦倒的时候,说难听点,就是打了一头死老虎,根本不值得夸耀或吹嘘。
后来吴老总在城都滞留的期间,他也曾上门拜访过几次,逐渐才发现此人豪爽大气,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
随后李家钰,突的想到了一事,于是眼睛一转,在刘亦诚的耳边低声问道,“亦诚老弟,你与吴中州,究竟是个什么关系?今后在石家庄这一片地上,是你说了算,还是吴老说了算,还请你透露一二”。
刘少将也是一怔,这可是个要命的问题。
不过这类事情,也确实需要他说清楚,于是有些尴尬的笑道,“那个,小弟在军事方面,是个真正的门外汉”。
“因此一应的军事指挥问题,还请李大哥全权负责,至于吴老总,小弟已经拜他为师,请他老人家出山,担任川西军队的军师”。
李军长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不过刘郧的话他算是听懂了,吴佩孚说好听点是军师,说难听点就是私人幕僚。
因此吴佩孚所能影响的范围,只有川西的独立旅而已,李家钰的心中顿时一松,反而希望与吴老总多交流,好生商议下石家庄的保卫问题,吴老毕竟是北洋宿将,对行军打仗可是行家里手啊。
很快刘亦诚就成了大冷门,没任何将军再来找他寒暄了,他们都争相围着吴佩孚打转。
不过吴中州确实有本事,与川中诸将又有些旧时渊源,石家庄的来龙去脉,以及周围的地形地貌,被他说得头头是道,至于如何布防作战,更是轻车熟架,将邓锡侯等人说得更是心服口服。
由于邓锡侯将军的盛情难却,大家也没立刻返回石家庄,而是在娘子关待了一晚,不过刘亦诚也留意到一个问题,第二十二集团军,在娘子关的人马并不多,大约只有一个团的部队。
后来与41军军长孙震攀谈时,他才知该集团军的主力部队,正在秘密的转移之中,目前抵达娘子关的正是警卫团。
第二天(10月11日),刘郧得知保定沦陷后,也有些忐忑不安。
从四川到石家庄的路途遥远,即使是坐军列,还得历经宝鸡、西安、潼关、洛阳、郑州、邯郸与邢台等大站,而山西与淞沪正打得如火如荼,兵员与物资都需要铁路转运,想将川西主力运到石家庄还真不容易。
还没等某人开口告辞,邓锡侯等川军将领在娘子关,即刻召开了“保卫石家庄”的作战会议。
这些将军可不是什么外行,保定一失守,平汉线北段已无险可守,而石家庄又是兵家必争之地,因此快则三日,慢则七日,日军必定侵犯石家庄,而商震集团和刘峙集团,已经陆续退却到了定州县与新乐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