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不是送 血袍染黄(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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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的阴冷潮湿似乎还残留在骨髓里,但胸腔中那团冰冷的火焰,却在夜风的吹拂下,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清晰、更加暴烈。

    >逃出来了。

    >像历史上那个赵构一样,从地狱般的汴梁逃出来了。

    >可这真的是生路吗?

    >身后那座燃烧的城市,百万生灵涂炭的哀嚎,龙旗被践踏的屈辱…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烙在灵魂深处。

    >“殿下…”王德挣扎着爬到我脚边,声音虚弱,“我们…我们去哪?”

    >是啊,去哪?

    >天大地大,何处是容身之所?

    >我抬起头,望向东方。

    >惨白的月光下,东方天际的黑暗显得更加深邃,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往东。”我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斩断所有后路的决绝,在寒冷的夜风中清晰地传开,“去应天府!”

    >应天府,南京。那是大宋的“龙兴之地”,太祖皇帝黄袍加身的地方。也是历史上赵构仓皇南渡后,第一个称帝的地方。

    >但现在,它对我而言,只有一个意义——一个可能收拢溃兵、积蓄力量、向金狗复仇的起点!

    >---

    >逃亡的路,是用血和泪铺就的。

    >没有马匹,没有车驾,只有两条腿,在初冬凛冽的寒风里,踏着泥泞、踩着霜冻,一路向东。

    >身后,汴梁的冲天火光渐渐变小,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之下。但那血腥味,那哭嚎声,却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跟随着这支小小的、狼狈到极点的队伍,烙印在每个人的灵魂里。

    >沿途的村庄,十室九空。

    >不是被金兵洗劫焚毁,就是村民早已拖家带口、惊恐万分地逃往更南方的未知之地。留下的,只有断壁残垣,烧焦的房梁,被践踏的田地,以及…随处可见、姿态扭曲、已经开始腐烂发臭的尸体。

    >老人,妇人,孩童…倒在自家的门槛上,蜷缩在冰冷的水井旁,挂在村口的老槐树上…苍蝇嗡嗡地聚集,野狗在废墟间游荡,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绿油油的光。

    >人间地狱,从汴梁蔓延到了千里原野。

    >“畜生!金狗!都是畜生啊!”曹老六看着路边一个被长矛钉在土墙上的老汉尸体,老汉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早已僵硬、头颅被砸碎的小小襁褓,他再也忍不住,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土墙上,拳头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眼泪混着血水淌下。

    >王德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不敢再看,只是死死低着头,加快脚步,仿佛这样就能逃离这无边的惨象。

    >韩世忠脸色铁青,握着铁锏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得如同拉动风箱。他默默地指挥着还能动弹的人,收敛着路上能收敛的宋人尸骸,用枯枝败草草草掩盖,权当入土为安。每一次弯腰,每一次掩埋,都像是在他本就伤痕累累的心上,再狠狠剜上一刀。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笼罩着队伍。

    >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压抑不住的、偶尔响起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啜泣。

    >这沉默,比任何嘶吼都更沉重,更令人窒息。它如同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将那亡国灭种的切肤之痛,无声地碾进骨髓。

    >---

    >进入河南府地界时,我们遇到了一股更大的溃兵潮。

    >那是从西京洛阳方向溃退下来的败军。建制早已被打散,旌旗倒伏,盔甲残破,兵器丢得到处都是。士兵们如同行尸走肉,眼神空洞麻木,脸上只剩下极度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他们像一股浑浊的、裹挟着死亡气息的泥石流,漫无目的地向南、向东涌动。

    >“败了…都败了…”

    >“洛阳…没了…”

    >“金狗…金狗是魔鬼…”

    >断断续续的、梦呓般的低语从溃兵中传来,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穿着听者的神经。

    >韩世忠立刻行动起来。他如同定海神针,带着王德和几个还算有点精神的亲兵,凭借着他御前班直副统领的身份和那一身尚未褪尽的彪悍杀气,在混乱的溃兵中大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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