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重重地、毫不犹豫地踏了下去!
“噗!”
靴底结结实实地踩在了那面残破的龙旗上!将那象征皇权的明黄布料,将那被贯穿心脏的屈辱龙纹,狠狠地碾进了脚下肮脏的、混杂着血与火的泥土里!
脚下的触感,是锦帛的微涩,是泥土的冰冷,更是……一种踏碎枷锁、碾碎屈辱的、近乎野蛮的快意!
“殿下?!您…您这是……”亲兵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仿佛看到了比金兵屠城更恐怖的事情。亵渎龙旗!这是大逆不道!是诛九族的重罪!
我猛地抬起头,视线如同淬火的刀锋,扫过他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扫过周围燃烧的废墟,扫向那些在火光与血泊中挣扎、哀嚎的身影,最终,似乎穿透了弥漫的硝烟,死死钉向了那南薰门的方向——那箭矢射来的方向,那金兵咆哮的源头!
我的右手,几乎是本能地、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沉重,猛地握住了悬挂在左侧腰间的一件硬物。
入手沉重、冰冷,带着青铜特有的质感和历经厮杀的细微划痕。
剑柄!
一柄装饰华贵、象征着皇子身份的青铜佩剑!
“呛啷——!”
一声清越、冰冷、带着金铁杀伐之音的龙吟,骤然在这片嘈杂的死亡之地炸响!
青铜长剑被我以全身的力量,悍然拔出鞘外!
冰冷的剑身在漫天血火的映照下,反射出妖异而刺目的寒光,如同一条被压抑了千万年、终于挣脱束缚的恶龙,骤然亮出了它致命的獠牙!那寒光,清晰地照亮了我此刻的脸——一张属于“赵构”的、年轻却再无半分儒雅温润的脸。
脸上沾着烟灰和不知是谁溅上的血点,眼神却如同极北万载不化的寒冰,深处却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黑色怒焰!那眼神,锐利得能洞穿血肉,冰冷得能冻结灵魂!
寒光流转的剑锋,倒映着我这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瞳孔深处,没有慌乱,没有怯懦,只有一种如同地核深处涌动的、毁灭性的疯狂意志在凝聚、在咆哮!
我猛地抬起长剑,冰冷的剑尖直指前方混乱血腥的战场,直指那南薰门的方向,直指所有侵入这片土地、践踏这面龙旗的金兵!
声音,如同北风卷过冰封的荒原,带着一种斩断一切退路的、不容置疑的、灭绝性的冷酷,穿透了所有的喧嚣和惨叫,清晰地回荡在我自己和那已经完全吓傻的亲兵耳边:
“传令下去——”
每一个字,都像冰坨砸在烧红的铁砧上,带着灼人的杀气和金属的铿锵:
“杀光金狗——”
最后四个字,如同九幽之下吹出的寒风,裹挟着尸山血海的滔天煞气,轰然炸开:
“一个不留!!!”
最后一个“留”字的尾音,如同战刀劈开空气的尖啸,带着我灵魂深处、这具身体血脉中所有被压抑的屈辱、恐惧、愤怒,以及一种名为“赵明生”的现代极端民族主义灵魂的疯狂意志,彻底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