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金属连枷,柄端镶嵌着浑浊的黄色晶石。
为首一人,面容刻板如石雕,眼神里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情感,只有一种执行命令的机械冰冷。
圣地巡逻队。
“光明税。”为首者开口,声音平板,毫无起伏,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晶石,肉干,火绒。按人头,足额。”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动作迟缓、皮肤晶化的村民,以及村落破败的景象,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清点待宰的牲口。
村长佝偻着背,艰难地向前挪了一步,挡在巡逻队和村民之间。
他努力挺直那早已被岁月和苦难压弯的脊梁,声音带着卑微的祈求,在风中颤抖:“尊贵的大人……今年的熔岩……喷发得厉害……猎区……毁了……实在……实在凑不齐了……求宽限……”
“凑不齐?”巡逻队长冰冷的嘴角似乎向上扯动了一下,那绝非笑容,而是某种更令人胆寒的弧度。
“圣辉之下,没有宽限。渎税,即是渎神。”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那些晶化村民,最终落在村长身后的石屋——那里,熔岩蜥蜴肉炙烤的香气尚未散尽。
“违逆圣地恩典,私藏供奉,罪加一等。”
他猛地一挥手,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判决意味:“神谕已降。此地,污秽深重,需以圣光彻底净化!执行!”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村落边缘的空气骤然扭曲。两道身影如同从燃烧的空气中直接踏出。
一人身着绣满金色荆棘纹路的纯白长袍,面容隐藏在兜帽的深影里,只有一双眼睛,燃烧着非人的、纯粹的金色火焰,手中托着一本厚厚、封面镶嵌着冰冷金属荆棘的圣典。
另一人则穿着深紫近黑的祭司袍,手持一柄顶端镶嵌着巨大浑浊黄水晶的法杖,水晶内部仿佛有粘稠的液体在缓缓流转。
神官!
祭祀!
圣地的净化之手!
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也没有任何警告。
神官托着圣典的手掌微微抬起。圣典无风自动,书页哗啦啦翻动,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声响。
一道纯粹、凝练、带着焚尽一切污秽意味的炽白光柱,骤然从圣典上升起,如同神罚之矛,瞬间射向村落边缘一间半塌的石屋!
“轰——!”
石屋如同纸糊般炸裂!
碎石、烟尘混合着里面躲藏的、未来得及完全晶化的老弱村民的惨叫,瞬间被刺眼的白光吞没、气化!原地只留下一个焦黑的深坑,边缘的岩石融化成暗红的琉璃状。
“不——!”一声凄厉的哭嚎响起,一个皮肤晶化了大半的老妇人蹒跚着冲向深坑的方向,她浑浊的眼睛里淌下晶化的泪滴。
紫袍祭祀面无表情,手中法杖顶端的黄水晶骤然亮起邪异的光芒。
他杖尖一指那老妇人。
“噗!”
一声轻微的闷响。
老妇人奔跑的动作猛地僵住。她惊恐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的皮肤、血肉、骨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结晶、硬化!透明的、尖锐的晶簇从她体内刺破皮肤,疯狂生长,眨眼间就将她变成了一尊保持着奔跑姿势、脸上凝固着极致恐惧的、扭曲的晶簇雕像!在血色天光下,闪烁着冰冷而绝望的诡异光泽。
屠杀,以最“神圣”、最“净化”的名义,瞬间降临。
“跟他们拼了!”一个尚未完全晶化的壮年汉子双目赤红,抓起地上的石头,怒吼着冲向那紫袍祭祀。
神官兜帽下的金色眼眸漠然一转。
圣典上再次射出一道纤细却致命的白光,精准地洞穿了那汉子的额头。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整个头颅连同半截上身瞬间化为飞灰,只剩下焦黑的下半身颓然倒地。
绝望的哭喊、愤怒的咆哮、晶化时令人牙酸的咔咔声、肉体被白光焚毁的嗤响……瞬间将小小的村落变成了人间炼狱。
巡逻队冷漠地挥舞着连枷,将试图逃跑的村民砸倒在地,动作精准而高效。神官和祭祀如同行走的毁灭之源,白光是净化,黄水晶的光芒是诅咒,所过之处,只有死亡和冰冷的晶簇。
村长站在一片混乱和屠杀的中心,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滔天的愤怒和无力回天的绝望。
他看着那些熟悉的、或晶化或瞬间化为飞灰的面孔,看着狗蛋和悠儿藏身的石屋方向。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