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谢锦词搂着大白的长脖子,话还没说上几句,心头又涌上一股酸涩。
她使劲儿憋着眼泪,一吸一顿道:“大坏蛋大坏蛋!我再也不要理那个大坏蛋了!”
忽然,一股焦糊之味飘入鼻端。
小姑娘呆呆道:“大白,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
大白高昂着脖子,很认真地嗅了嗅,“轧轧!”
“呀!是锅里的菜糊了!”
谢锦词忙站起来找锅铲,毫无章法地在锅里倒弄了三两下。
看着锅里成坨的黢黑东西,她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是煮碗阳春面吃吧。”
半个时辰后。
“果然还是阳春面更好吃呢!大白,悄悄告诉你,我娘做的阳春面,是这世间最最好吃的!我的手艺约莫只比她差一点点!”
谢锦词抱着大白,靠坐在池塘岸边的垂柳之下,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虽然我没有尝过娘亲煮的面,可我就是知道,那一定是天底下顶好的味道!大白,我想娘亲了,也想爹爹了……”
“轧轧……”
“大白,你说……小哥哥为什么要那样说我?”
“轧轧!”
“我真的只是不小心撞到了他,即便他不高兴,想要罚我,我都可以认,可他为什么偏要说出那么难听的话?”
小姑娘鼻尖红红,细软长睫上挂着几滴晶莹泪珠,看上去好不可怜。
她松开大白,缓缓抱住自己,细白小脸埋入膝间,“如今我跟着小哥哥,不会挨饿,亦不会受冻,怎的连几句浑话都听不了?”
大白歪了歪头,黑溜溜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它听不懂小姑娘的话,却感受到了萦绕在她身侧的浓烈悲伤。
胖乎乎的白鹅,安慰地蹭了蹭小姑娘的胳膊,没一会儿,就窝在她旁边打起了盹。
天色一寸寸沉下来,小小的女孩儿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纸包,仔细掩埋在垂柳之下。
……
夜幕不觉笼罩,寒风吹过,惊醒了熟睡的白鹅。
它惺忪地叫了两声,似乎是睡疼了脖子,步伐歪斜地钻进自己的竹笼,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瞌上眼睛。
谢锦词听见前院有声响,扶着树干艰难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小厨房。
小哥哥回来了,她要去煮碗阳春面。
作为婢女,这是她分内之事。
蹲坐了一下午,双腿又酸又麻,还有些疼痛。
可,都抵不上心里的那股子难过。
小哥哥,怎么可以那样说她啊……
捧着锦鱼戏水的青瓷海碗,谢锦词低眉敛目踏入卧房。
书案之上,灯火葳蕤。
身形挺拔的青衣少年端坐案前,一手研磨,一手执笔,正专心在宣纸上勾画着什么。
谢锦词目不斜视,把碗轻放在桌沿,默不作声地退下。
“妹妹去哪儿?”
沈长风眯起桃花眼,不紧不慢地搁下笔。
谢锦词不曾转身,“不去哪儿。”
尽管刻意压低了声音,却仍然难掩哭泣过后浓重沙哑的鼻音。
少年羽玉眉微挑,“转过来。”
谢锦词低着头,依言照做,木讷得像一块木头。
沈长风探身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身前,温笑道:“瞧瞧,妹妹的眼睛肿得都快赶上核桃了,还有闲心煮阳春面呐?”
小姑娘别过脸,眼角泛红,小嘴一瘪,好似又要哭。
“啧,妹妹的眼泪当真不要钱吗?哭了这么久,也该哭够了。”
少年揉揉她的花苞头,点了点铺在书案上的竹宣纸,“看看,这是什么?”
谢锦词不情不愿地望过去,泪光闪闪的小鹿眼骤然一亮。
她强忍着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赞叹,抿着唇一言不发,一双清亮的眸子却将她此时的内心展露无遗。
惊艳,好奇,喜悦。
案上的那张竹宣纸,正是她这几日设计出来的荷花步摇,被小哥哥添了几笔,竟比之前精美了万分!
沈长风将下巴搁在她的细肩上,对着她白嫩的颈窝吹了口热气,“既然画完了,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