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卿,你是有所不知,祖父背着人家与那赵知州约定好,今日酉时六刻在醉霄楼与赵小姐见上一面……事关钱家颜面,连母亲都出面劝了人家,人家实在是无法推脱。
“那次在西厢,你也听见了人家和祖父的对话,你说过会帮人家的!”
沈长风扶额,颇为无奈。
他确实说过会帮钱佳人搞定一切,可他没想到赵先霖竟然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嫁女儿,以便傍上钱家这棵大树。
临安赵家,祖上四代为京官,如今到了赵先霖这一代,只得了个从五品知州的官阶,已是家道中落,再不复从前的辉煌景象。
搁浅之鱼,却还要垂死挣扎。
少年桃花眼底掠过一丝暗芒,再抬眼时,眸光潋滟,唇边弧度宛如春风。
“不必慌张,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平日里是怎样的,今日便还是怎样,我保证,赵小姐会主动推掉这门婚事。”
钱佳人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覆卿,你可不许骗人家!”
沈长风意味深长地睨他一眼,“比真金还真。”
开玩笑,若是那赵家小姐能看上娘里娘气的钱佳人,他沈长风三个字倒着写!
钱佳人若是知道这厮心里都想了些什么,定要气哭。
他只当覆卿会替他安排好一切。
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他抚着胸口叹道:“覆卿,还好有你,不然人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人家才不想娶那什么赵家小姐!”
沈长风面不改色,“优秀如你,赵小姐怎配?”
钱佳人被他夸得不好意思,害羞地绞着手指。
“噗……”
谢锦词没忍住,不小心笑出了声。
钱佳人疑惑地望向她。
小姑娘赶紧捂住嘴,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看上去无辜极了。
“钱公子,我不是在笑你……”
“对诶,还有词儿,人家差点把你给忘了!”
钱佳人欢欢喜喜地去拉谢锦词的手,比捡了银子还要开心,“词儿,他们都不愿意陪人家去醉霄楼,不如你陪人家去吧!人家知道你最好啦!”
“钱公子,我……”
“嘤嘤嘤……词儿,你忍心拒绝人家吗?”
“我……”
“嘤嘤嘤……”
“那,那我得先问问公子的意思……”
谢锦词很没有骨气地妥了协。
纵然她已经知道钱佳人今晚是要去相看赵家小姐,也知道这种场合自己并不该凑热闹,但半月相处下来,她发现钱佳人是个细心又善良的少年,对她也一直很友好。
如今钱佳人遇上了难事,不愿单独面对赵家小姐,她稍作陪同,理应义不容辞。
小姑娘抬眸望向书案前的青衣少年,还未开口,少年淡笑道:“去吧,早些回来就是。”
谢锦词怔了下,似乎没想到小哥哥会这么好说话。
少年弯起含情的桃花眼,内里仿佛重叠着深渊暗影,缱绻旖旎,叫人分不清虚实。
“词儿,咱们快走吧!覆卿已经答应让你去啦!”
钱佳人拉着谢锦词往外走,像小姐妹牵手似的。
沈长风目送他们离开,轻叹半声,自语道:“傅听寒,该带着答案回来了。”
出了白鹿洞书院,踏过青吟巷和既明桥,华灯初上的天香坊已然笼在一片清艳气息下。
钱佳人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从胭脂水粉谈到衣料首饰,一会儿开心如鸟雀,一会儿又愁思涌上眉头。
谢锦词知道他发愁是因为不想见赵小姐,只好拙劣安慰道:“钱公子,你不必担忧,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
钱佳人笑了笑,“词儿,你还小,有些事情就算人家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谢锦词仰着小脸看他,一双水眸乌黑坚毅,“要是憋在心里难受,你不妨说给我听。我……我会努力听明白的!”
“好词儿,人家知道你最好啦!但那些涉及到利益和权势的肮脏东西,你还是少知道为好。”
钱佳人轻轻揉了下她的头发,脸上笑容变得苦涩。
谢锦词歪了歪头。
不知怎的,看见他这样,她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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