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双刀脱落在地。
刚毅的男人,颓然无力地跪了下去。
谢锦词还在愣神。
浔水帮的头目们,面面相觑。
本来,他们还想帮楼下那个读书人抢来浔水帮信物,以此获得钱财和器重,可是……
扑通声一声接着一声。
他们不再犹豫,纷纷朝谢锦词跪下:
“属下参见帮主!”
五大三粗的壮汉们,乌压压对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行跪拜大礼,场面看起来非常滑稽可笑。
谢锦词已然吓懵。
呆滞良久,才结巴道:“平、平身?”
汉子们抽了抽嘴角。
一楼大堂。
沈长风也听见了罗十七的誓言。
少年歪坐在椅子上,一口血喷出来!
气的!
想他大过年的冒险来到这里,费尽千辛万苦才重伤罗十七,怎么最后捞了全部好处的,却是谢锦词?!
他有一句“操”,不知当讲不当讲!
谢锦词从楼上下来,瞧见沈长风身上的污血已经处理干净,一位细心的年轻汉子正给他上止血药。
“小哥哥!”
她飞快跑过去,“咱们去医馆!”
楼阁外还在落雪,可夜穹上,却挂着一轮如血红月。
小姑娘很不安。
她总觉得,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
沈长风活动了下身子,见伤口处没再流血,于是强忍疼痛套上干净外裳。
他没好气地看了眼谢锦词,“就算小词儿想走,现在也走不了了。”
谢锦词不解。
然而她很快听见甲板上响起整齐划一的军靴声。
没过片刻,一位中年男人领着数百名府州士兵推门而入。
男人容貌威严,谢锦词并不曾见过。
一旁沈长风低声:“通判,李展。”
李展环顾四周,厉声道:“本官接到举报,你们浔水帮聚众斗殴,起了非常严重的内讧!十七爷呢,叫他出来与本官说话!”
给沈长风上药的那位小兄弟讪讪道:“小的五碗,回大人的话,十七爷就在刚刚……已经驾鹤西去了……大人要和他说话,怕是有点难。不如大人请个神婆,然后把想说的话写在纸上烧给他?”
“胡闹!”
李展斥责,语气却缓和了几分,“这么说,你们浔水帮如今无人做主?根据朝廷律例,若是水运帮会无人做主时,朝廷会特派官员接管。本官既过来了,你们还不把浔水帮的信物交出来?!”
江南多水路。
浔水帮几乎垄断了水路货物的运输,其中利润之惊人,朝廷早就眼馋许久。
今夜……
正是他立功的好时机呢。
“啧,官府的耳目就是多,这内讧才发生多久,李大人就亲自带着人马过来了……”
五碗挠头,“李大人打算让谁接管浔水帮啊?站出来给咱们兄弟瞅瞅?丑媳妇儿总要见公婆的,不如先让咱开开眼?”
谢锦词不禁瞄了眼这位笑嘻嘻的年轻汉子。
才死了老大,这人怎么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而且他说话的口气……像极了小哥哥没脸没皮的时候。
州兵让开一条路。
谢锦词望去,一位姿容清俊、身材瘦削的贵公子,身穿细铠,紫袍外系着红斗篷,脚踏军靴而来。
他微笑着,在浔水帮众人面前站定,“不才赵继水,见过诸位首领。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看见赵继水,谢锦词脑海中陡然划过许多零碎片段。
赵家画舫上,他曾和虞落对坐,弹琴酌饮。
府衙门前,他又曾称赞过秦刀正义凛然。
而今夜,虞落被送入浔水帮,道了一句万事身不由己,秦刀也一反常性,险些杀了罗十七……
这三人之间,似乎有着什么微妙的联系……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然而她却毫无头绪。
浔水帮众人脸色难看。
他们在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