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首都医科大学毕业,硕士生,工程师,主要从事神经科学研究”。
徐建兰的家人以健康为由,没有接受财新记者对徐建兰的采访要求。
费用高昂,但如果疗效神奇,对患者仍然是福音。问题是:EFG是否科学?是否有效?
财新记者把EFG相关资料发给国内一位脑电图专家,他表示,从测量原理上看,EFG很像神经精神科普遍使用的脑电图设备。它能够探求脑电涨落变化和神经递质之间的关系,本身是很有价值的。不过,用它来检测神经递质并用于临床,目前还不着边际。
在康立提供的推介书中,我们看到专利发明人徐建兰的一篇科学论文,名为《大鼠脑内多巴胺水平与脑电11mHz超慢波谱系功率的相关性》,于2009年发表在《中国组织工程研究与临床康复》上。论文探索的问题就是EFG所宣称的脑涨落指标和多巴胺(神经递质之一)的关系。文章结论是两者之间存在一定关系,还有待进一步探索。至于EFG检测结果中提及的其他神经递质,尚没有文献支持。
北京安定医院代表着国内精神科学和治疗的一流水平,该院精神科主治医师西英俊明确告诉记者,北京安定医院从未使用过EFG检测仪,也从未考虑过在未来投入使用。
他发现,近两年很多患者转到德胜门中医院去,做脑神经递质检查,开了一堆药,“花了不少钱,没什么疗效。”
对于EFG检测结果,西英俊明确地说:“我根本不看。”在他看来,“一个没有经过科学实践证实也没有国内外教科书明确阐明原理的检查,推广到临床上,是不负责任的。它可能会误导患者,做出错误的判断。”
前述接诊小雷的北京安定医院主治医师也表示,他从来不看患者提供的EFG检测。“EFG报告毫无意义,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这位医生给财新记者解释说,EFG自称通过检测神经递质来判断精神疾病,但实际上,脑神经递质都是相互作用的,非常深奥复杂,“绝对不是EFG脑外传递10分钟就能测出来的。”靠脑外接收器,用导线接到头皮上就测量出数据,“目前不可能。”
而且,即便测量出真实的数据,“也无法表达抑郁程度和临床的关系,对于临床也没有任何意义。”他说。
对于EFG的神乎其神的宣传,这位医生不无讽刺地说:“连精神分裂症他们也敢做,很能耐。”
对于小雷病情的发展,他感到无奈。他告诉财新记者,就诊时间对于精神病患者非常重要。早期及时的药物治疗对损害的神经细胞有一定的修复作用,但如小雷那样,耽误了一年,错过了最佳治疗期,或病情的反复发作,都可能导致脑神经细胞受损的不可逆性。
武汉市精神卫生中心主任医师汪涛(化名),曾经在网上撰文质疑EFG的疗效。他指出:“国内所有的正规精神病医院,都没有使用脑神经递质检测仪”;他在文章中写道:“我要诚恳地告诫广大病人和家属,在精神病的病因还未完全清楚之前,任何媒体宣传的治疗精神病可以几天见效、彻底断根、没有任何副作用之类的大话、假话,都是骗人的。”
采访中,汪涛就EFG的主要疑点,对财新记者作了细致分析:
首先,神经递质的精确检测,必须抽取脑脊髓液才有分析意义,物理方法很难测出真实数据;
其次,精神疾病的神经递质改变,还只是科学假说。也就是说,不能确定神经递质和精神疾病治疗的必然关系;
再次,即使找到了神经递质和精神疾病有直接对应关系,但由于神经递质在不同脑区的含量可能不同,同时这种含量还会随着脑功能不断变化,就算测定出一个时点、一个脑区的神经递质,也是没有意义的。
“无创性测定人脑内神经递质含量,仍然是对科学界的巨大挑战。”汪医生最后强调,精神疾病的生物性指标并不可靠,目前更多还是靠医生的经验判断,“我们也希望有一种无创检测的手段,但目前还只是美好设想。”
那么,测量报告上,那些花花绿绿的曲线,还有一堆复杂的数据是怎么回事?财新记者采访过多位脑科学研究者,他们也不理解,猜测说:“可能是数据库自动生成的;也可能是根据简单的线性对应关系换算出来的。”
“高大上”外衣
几乎所有使用EFG的医院,在院方网站上进行宣传时,还会根据EFG官网的版本进行符合自身特色的发挥,但都以“美国FDA等权威机构认证”开头。
汪涛医生去年在美国参加精神病学年会,“那么多国际专家在一起,国际上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脑神经递质检测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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