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就绣得仿佛出自母亲的手一般。
但林眉雅最爱的是梧桐。她妈妈笑说这是遗传。
据说,上海的法国梧桐最早就是林眉雅的曾祖父带来的。
他告诉林眉雅法国梧桐和中国梧桐在植物学上没什么关系,但林眉雅睨他一眼,娇俏的笑了,说,我都喜欢,它们的叶子好像啊,不是亲戚和我没关系哦。声音软糯的像冠生园的蜜糖。于是他不再讲什么专业,只说她爱听的话。
是的,她爱听的话。他都记得。那些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话。
他记得很清楚,林眉雅打趣他,说叔本华说过,植物学最适合无所事事而又疏懒的孤独的人研究。
自然,这话对如今年纪的他已没什么不对。
当年说这话的时候,林眉雅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脚下是悠悠流过的小溪,在波光粼粼的水上,林眉雅露出的一节小腿有层水珠,像从冷柜里拿出后在空气里放了一阵子的乳酪。他看得呆了,竟然没立刻意识到她在和他开玩笑。
对于感情而言,没什么比笑谈一语成谶更悲凉。
也许,经年缄默着的牢记才配得上那些往事。
叶荫没再和这个老人说话。她觉得有时候安慰其实是种骚扰。
每次坐在这个地方叶荫都仿佛坐到了时光机上,她不仅会想起林眉雅还会想起李姥姥,想起彦,想起萍,想起森。
也许,时光机最愿意送人们回到想去的地方见到你爱爱你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