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惊讶,掐指算过后,继续道:“姑娘虽然意外成了仙躯,但是由外而内,这佛门的圆轮金光却是因姑娘一身功力,则是由内而外,二者虽不至于水火不容,却也彼此相冲,谁也奈何不了谁……倘若、倘若…让佛光再兴盛几寸,说不准‘落羽回人’,但不好说…不好说……”
张生真喃喃了好一会,面色好奇又纠结,最后只能轻叹一声道:“以我的能耐,说不准这其中妙理,只能请你们另寻高明,或许…龙虎山当代张天师有办法。”
陈易微微颔首,虽说术业有专攻,张生真擅缝尸招魂不错,但对于这种名不见经传的野道而言,想要寻到良方还是太过强人所难了。
不过他能指出一条思路来,亦是一桩不小的收获。
“如此就谢过张真人指点迷津了。”
“哎哟,折煞我也…不敢在道友面前当‘真人’,对了,有一事我不得不提醒一句,
张生真露出回忆的神色,好一会后,慢慢道:“之后路上,公子切记万分小心,如今姑娘身躯,无疑是古仙之遗蜕,这等仙躯举世罕见,唯有以古法羽化成仙者才有,传说全真教大仙丘处机便是如此,他仙去后,遗躯埋在白云观,也就是丘祖殿,丘祖殿大殿中间摆放一‘巨瓢’,也叫‘瘿钵’,此‘瘿钵’是一千年古树的瘿瘤,丘处机的遗蜕就埋藏于‘瘿钵’之下。
千百年来,无数心怀不轨的龙蛇虫鼠惦记这瘿钵仙躯,或偷或抢或夺,乃至围攻丘祖殿,哪怕丘祖殿家大业大,也不堪其扰,最终请得天上祖师示意,开掘瘿钵仙躯,此仙躯一出,当场就有九人得度化飞升成仙,尔后又有九人入殿,再化成仙,如此三回过后,再有人入殿,却是错过机缘,只见遗蜕化成蝴蝶离去,满院异香……
小道之所以说这故事,只想提醒道友小心谨慎,需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让人得知又有遗蜕仙躯出世,怕是防得了一万,防不了万一。”
听到此言,陈易心念微动,从后者表情中觉察到什么,问道:“道友怎么说得这般清晰?”
张生真停顿片刻,苦笑了下道:“小道不才,正是错过机缘之人。”
………….
送别张生真,二人互执一礼,便要就此分别而去。
陈易忽地道:“道友且慢。”
张生真停住脚步,不知何故。
陈易缓缓道:“难得有缘相识,忘了报上自己的名号,我姓陈,名易。”
张生真先是略做回忆,而后滞涩了片刻,颤起声音道:“你便是那…那个陈千户?”
“便是那被天下通缉的陈千户。”
张生真不能平静,双脚都在轻轻打颤,几回都欲言又止,但旋即又想到陈易的举止,便意识到哪怕是个魔头,也绝非胡乱杀人之人,最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陈易露出笑颜道:“还望张道友为我传下名号了。”
张生真一怔,旋即恍然大悟道:“了然。”
随后,他转身离去,身形逐渐隐没在了昏暗的天色之中。
陈易吐出口气,返回原来的地方,看着这地上东宫若疏的身子,陷入到沉思之中。
东宫姑娘飘到陈易身边,跟他一块沉思。
陈易侧眸扫了她一眼,道:“你在这想什么?”
东宫若疏反问他道:“那你在这想什么呢?”
“我在想怎么处理你的身子,不能放进方地里,怕是要一路背过去。”
“哦,我也在想怎么处理我的身子,不能放进方地里,怕是要一路背过去。”
陈易叹了口气,跟这笨姑娘交流这些真是个麻烦事。
话又说回来,这么大的身子,背在背上很难不让人觉得异样起疑心,得需隐藏装饰一番才行,陈易略做思考,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寻口棺材过来,把东宫若疏的身体装进去,再背到背上。
届时披麻戴孝一番,便跟背棺回乡丁忧的孝子无异。
………
烟雨朦胧。
茶馆内,沿窗而望,山清水秀,自是风景形胜之地,依稀可见滕王阁屋檐瓦片一角,与天地风雨混融如一,白衣女冠迎风品茶,一举一动皆有逍遥之意。
身侧女子则如一倩鬼影。
林家小娘无论何时何地,皆是面露忧色,一眼便知她是个独守空闺的寡妇,便是一天烦忧一件事,也总该烦忧腻了,可她偏偏天天重复烦忧一件事,就永远不腻。
连她的婢女秀禾都对此颇有微词-->>